裳

明明假裝不知道，明明假裝不去打聽，明明假意忽略那疼痛，是等著他告訴她，還是她害怕那樣的傷終會成為顛覆的恨意，果真很疼，即便只是聽著也那樣的疼痛，九族被滅，即便沒有多少相處的日子，依稀記得爹爹像是待她極好，只是那些臉孔終究再也不能見了，十年的夫妻，即便沒有正式的名分，動手時便沒有半分的後悔，哪怕是半分也好

沉默，時間仿若灌了鉛一般久久不前，燭火搖曳，搖擺的身影偶爾重疊在一起，那直立的兩人，僅僅只是咫尺的距離，卻仿若隔了幾個世紀一般遙遠到再也無法觸及

“墨兒……”許久之後冷漠然突然開口，幽幽的嘆息聲在唇齒間縈繞，隱忍的嗓音聽在耳底分外的沉重

“恩……”秋晨墨染低低應了聲，卻沒有抬頭，斂著眉，白皙面容上可見扇形的陰影

“朕……”開了口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似乎說什麼都太傷人了，那道命令確實是他下的，無論什麼原因，雖然當時是被假訊息所誤，可是他確實想要除去那權勢蓋天的丞相一家，還有那個他以為是他終生恥辱的秋晨墨染。”你……恨朕……”

秋晨墨染並沒有說話，只是偏過頭幽幽凝望著窗外的月。整個人像是突然靜謐了下去，無聲無息。

冷漠然的心霎時被揪緊，她那番模樣莫名讓他覺得那種遙不可及的分離似乎就在身邊，好不容易安妥的心似乎又空蕩了下去。

“你……為何要這般殘忍，可否有過半分想要放過他們，至少放過那些無辜的人。”秋晨墨染突然開口，幽幽的嗓音如同許久以前一般，只是他們談論的事情不再是無關緊要。

“那時朕被權勢矇蔽了心，可是現在朕後悔了，墨兒，無法原諒是麼？”冷漠然突然轉過身子，大手伸出，卻只是僵硬的愣在原地，他有什麼資格去擁抱這個女子。

“如何原諒，你告訴我如何原諒。”沒有痛斥的瘋狂，也沒有撕心裂肺的責備，只是那淡淡仿若凝結成傷的反問，幽幽的嗓音卻是那般深濃的悲傷，如何原諒，那些都是她的親人，血濃於水，面對她滅族的仇人在前，沒有恨意都不可能，更何況原諒，那十年都沒有讓他有過半分隱忍之心，那現在又算什麼，突然之間覺得她秋晨墨染不再是可有可無，還是他冷漠然看上的本來就是那個重新活過的鳳秋晨，而不是她秋晨墨染，想到這裡，胸口處的疼痛似乎深濃了起來，貝齒咬破了舌尖，劇烈的疼痛卻怎麼也掩蓋不了胸口處的痛。

“墨兒，朕早就想告訴你，只是貪戀著這份重逢的溫柔捨不得放手。”冷漠然突然出了聲，”朕曾未為自己所做之事後悔過，除了那件事，朕不會為自己的罪責找藉口，墨兒你究竟是何時入了朕的心，連朕都不知道，只是在失去之後，整個生命仿若缺了個角，怎麼也填補不了。”那夜那樣靜靜的凝望著星空，多麼希望時間可以靜止在那一刻，可是即便他是帝王，即便他可以掌控天下，卻終究無法讓時間倒流或是靜止。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若是這份告白早來幾年或是幾月那該有多好，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如同人死不能復生一般。

“墨兒，若是你恨朕的話，即便你想要朕死，朕也不會怪你。”這句話他思索了許久，比起那空蕩蕩的生命不知道為了什麼，還不如就這樣死去。

“你死了，他們就會活了麼？”秋晨墨染突然轉過身子，幽幽的朝著床畔的方向而去，若是可以她也希望可以已死帶過，秋晨月光，你故意抹去了這段的記憶，卻又這樣突然的讓我憶及，是在害怕我當初不肯入宮，還是要讓這份恨意壓抑到一定程度徹底毀了這片土地。

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存在過，只是她終究不是鳳秋晨，沒有她那般極致的脾氣，同樣的面容，同樣的神情，她守護了十年，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保全他周全的男子，如何捨得下手。

“墨兒，朕要如何做才能讓你不這麼難過。”像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完這一句話，人死不能復生，所以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了麼，這種想法讓他的心痛到無法呼吸，原來幸福一直都在，只是自己生生將他扼殺了，還是晚了麼。哪怕知曉她可能是秋晨月光下的圈套，他依舊無怨無悔的再次接她入宮，甚至再次娶她為妻，可是那些東西她似乎都不在乎了。

“你走，我累了，想休息下……”秋晨墨染淡淡的說了聲，側過身子躺在床的內側，單薄的被子緊緊裹住那瘦小的身軀。

“墨兒，朕會用盡一生來好好疼愛你，雖然這樣的話語你或許已經不愛聽了，可是朕真的愛上你了，很好笑，自己曾經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