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地,終究是咎由自取。
那熟悉的淡笑讓秋晨有了片刻的失神,嘴角微揚,苦澀的笑意蔓延在眉角,風撩起她墨色的髮絲,原本掩住的半邊面容上觸目驚心的傷疤從左邊的眉心一直蔓延到唇角,順著那並不柔和的淡笑,變得更加的猙獰。
男子的面容上快速閃過一絲嫌惡,微微垂下頭,目光卻是落在踏在雪地上那雙玲瓏玉腳上,一路而來,偶有叢生在雪地裡的枯枝竟是傷了那雙剔透的足,觸目驚心的血痕猶如牆角的梅花,並不耀眼,卻別有一番情致的美麗,眉目間似乎閃過一絲不快,卻只是瞬間,便隱匿不見。
“今日是臣妾與皇上洞房花燭之夜,久等未歸,臣妾好生心急。”秋晨的手愕然鬆開,貴妃本就黯然失色的面容竟是狼狽的跌倒在地,莫名的風揚起,調皮的髮絲遮住了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露出另一邊略顯蒼白的面容,纖細的眉,微微上挑的眸,黑眸暗如流動的星子,微微上揚的唇角似乎掛著一抹隨意慵懶的淡笑,淡淡的嗓音如同初雪融化時那細緻的音調,隨著唇角上揚的弧度,若同一簇簇盛開在極顛之峰的雪蓮,玉白無暇,即便是漫天的積雪也掩不住那絲流動的光澤。
冷莫然顯然沒有料到那個柔弱的小女子會說出這樣的話語,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看了十年的面容似乎曾為覺得美過,今夜是這雪太大了麼,竟然迷濛了他的眼眸。
如此露骨的話語令周邊的侍衛低垂了頭,卻見皇上一臉高深莫測的淺笑,誰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響,一旁的貴妃更是瞪大了眼眸,秋晨墨染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若不是秋晨墨染,那毀去的左邊臉,那身豔紅的鳳袍,赤著的玲瓏玉足,除了秋晨墨染這世上誰會有如此美麗的一雙腳。
日日溫暖牛奶浸泡,最好的蠶絲錦被,足不沾地,在如此世風嚴謹的皇宮,羨煞了多少宮人的眼眸,哪怕到最後這種寵溺帶毒,依舊讓人眼紅了眸……
☆、6。一舞傾城
“洞房花燭……”冷莫然懷中原本默然無聲的女子愕然抬起頭,水眸微顫,似乎帶著幾抹驚詫落在冷莫然的面容上,轉而望向一身豔紅鳳袍的秋晨墨染。
“若兒,冷……”修長的手指掃過女子嬌俏的鼻,惜字如金的語調隱隱約約可聞那股令人羨煞的寵溺,目光側過,徹骨的冷冽落在秋晨的身上。
秋晨淡笑,似乎並不在意那般令人心寒的目光,無論轉換了多少個時空,那股冷漠依舊如初。她的性子如同烈火,心卻如同徹骨的寒冰,對人對事向來要求完美無瑕,溫軟無害,也漠不關心,唯有對那個背叛了她的男子,她終究是心軟了,可是背叛便是背叛,如同馬背上那有著同樣的面容,同樣溫軟卻徹骨淡笑的男子,即便不是他,也便是讓她痛了。
她不再是那個軟弱的秋晨墨染,她鳳秋晨從未知曉過軟弱二字如何寫,”阿然……這位姐姐是誰啊,臣妾為何從未見過。”軟軟的嗓音聽著極為動聽,敢直呼皇上名的人,還是如此親暱的稱呼,周邊的人倒抽了口冷氣。
“然哥哥……”懷中的女子紅了眼眶,嘴角的黑痣隨著嘴唇顫動的動作,那抹陽光似乎黯然了。
“秋晨墨染,你在給朕演什麼戲。”那句阿然顯然觸怒了他,暗啞的嗓音帶著隱約的怒意,黑眸中的冷意霎時變得深濃,整個人被一股莫名的冷意縈繞,即便遠遠望著,也覺得透心的涼。
“臣妾說錯話了麼,貴妃告訴臣妾洞房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似乎有些慵懶的撇了撇嘴,小手拉了拉身上笨重的嫁衣。腳上徹骨的冰冷早已麻木,分不清楚到底是疼痛多一些,還是冰冷多一些。
“皇上,臣妾什麼都沒有說……”一旁的貴妃嚇軟了腿,雖然不明白秋晨為何突然放了她,如今那溫軟的話語聽在耳底,竟是那般的冰冷。
懷中女子微紅的眼眶裡溢滿了淚水,盈盈美目,淚光點點,秋晨冷笑,不過一場小雨,那陽光便消失了。
“秋晨墨染……”暗啞的嗓音像是到了隱忍的極限,眉目間偶爾流露的殺意令一旁哭哭啼啼的貴妃岔了神。
他,又想要殺她了麼……
“臣妾剛好習的一曲新舞,剛好為迎接這位新皇后而準備。”秋晨淡笑,微微顫抖的素手解開衣襟的束帶,莫名的風揚起,笨重的嫁衣帶著璀璨的珍珠飛揚,豔紅的裳,金色的鳳凰,鋪落在雪色的地表,那紅似乎染上了生命,刺痛了眉目,鳳冠卸下,墨色的髮絲凌亂而又張揚的飛舞,單薄的身軀那般靜然的凝立在雪地裡,紛揚的白雪不過瞬間便鋪滿了她豔紅的褻衣,染上了她墨色的髮絲,唇角始終帶著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