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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蘭亭閣出名之處不僅茶好,酒好,菜好,更是定期請來不同的戲班,在園中唱戲,同時也還有養有一班歌姬,專門為雅間唱歌彈琴,陪茶陪酒。

我們來的不是時候,戲文已經停了,下一場卻要等到傍晚。

我們要了一個大雅間,十幾個人分開兩桌坐,眾人爭著和羅恆同桌,我暗暗扯了王保山坐到另一邊。

羅恆那桌有個叫元斐慶的,是個最會來熱鬧的人,才坐下喝了一杯酒,就說:“既無戲文,如此坐著幹飲,也是無趣,不如叫幾個歌姬來唱歌兒。”

眾人附和,東主也含笑應允,馬上就有人去喚人。

過了一會,來了兩個手捧琵琶的歌姬,進來先向眾人行禮,然後為首的一個問道:“各位公子爺想聽什麼曲兒?”雖是問眾人,眼睛卻是看著羅恆。

做這行的人也是玲瓏八面,一進來看見羅恆衣著光鮮,坐在主位,又是眾人簇擁的物件,便知道這是今天的金主。

羅恆不答她,卻看向我道:“文亭想聽什麼曲兒?”

我坐在那兒本來是湊熱鬧的,冷不防他問我,一時怔住,半晌才說:“我,我沒什麼偏好,子建兄你點吧。”

羅恆微笑,說:“那便來一曲《蒹葭》吧。”正是那日在海寧寺後院段娟跳舞,我唱的那首歌。

我心裡不禁咯噔一下,這廝果然看穿了我的身份?一時忐忑不安。

可是直到那歌姬一曲終了,羅恆也只是在那兒搖頭晃腦,打拍附和,並沒有再看我一眼,然後跟著又是眾人點曲,喧喧鬧鬧。

也許是我多心了。

歌姬才唱了幾首曲子,席間已經有人猜起拳來,一時間雅間內喧譁吵鬧。兩歌姬也不唱歌了,放下琵琶,為首的那個走到羅恆身邊坐下,替羅恆倒酒。

羅恆已是微醺,眾人仍爭著向他敬酒,他一把摟過歌姬,往她臉上香了一口,說:“來,替爺擋酒。”

眾人大聲起鬨。我看了他一眼,覺得厭惡,扭頭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偏這時另一個歌姬走來我們這一桌,眼光往桌上一掃,竟走向我,在王保山和我之間坐下。

我心想,嘿嘿,往日女扮男裝,幹過的事情也不少,就是沒有調戲過姑娘,心裡不禁癢癢的。

偏生這歌姬卻看不上我,一邊拿起王保山的酒杯要就喂他喝,一邊說道:“這位公子爺怎麼也不喝酒。”

我剛才也沒敢多喝,怕酒後失態露出身份,反正也沒有人敬我。我看見王保山也只是微笑坐著看他們鬧,並不參與其中,一杯酒跟我一樣,現在都還剩半杯。卻沒料到被這個歌姬看在眼裡,竟特來勸酒。

王保山大窘,伸手推開歌姬:“姑娘請往別處去。”

那歌姬佯慍:“公子爺怎麼不給面子。”

一個要強來,一個猛掙扎,糾纏了一陣,王保山惱了,站起來大聲說:“姑娘請自重!”說完竟然提步往外走去。

眾人俱是一愣,這本來就是歌姬工作的其中一部分,王保山竟然叫她們自重?

元斐慶看見氣氛僵了,趕忙打圓場:“保山兄莫惱,不過是喝酒玩兒。”然後對那歌姬說:“還不向王爺賠禮?”

在這種場合,又幾何會碰到王保山那樣的書呆子?那歌姬原以為他只是故作姿態,於是使出手段和他打情罵俏,卻不想惹惱了他,立在那兒臉色陣紅陣白,聽見元斐慶那樣說,又堆起笑臉,準備向王保山賠禮。

可是這個王保山竟然較真,丟下一句話說:“各位盡興,我先回去了。”說著便推門走去雅間。

我愣了一下,趕忙追出去:“保山兄,我與你一道走。”

我跟著王保山走出蘭亭閣,上前扯他的衣袖說:“保山兄莫惱,不過是逢場作戲。”

王保山說:“文亭莫怪我生氣,壞了氣氛。我因曾對人許下諾言,此生須潔身自好,不迷酒色。況且酒這東西,豪飲傷身亂性,淺酌才是怡情養生,哪有她那樣勸酒的,違背了品酒之道。”

我雖然也覺得他剛才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但他關於酒的這番見解,倒也合我心意。我有些內疚,他原本是不打算出來玩的,是我硬拖他來陪我,結果反而弄得個不愉快。

我們從蘭亭閣出來,一個氣沖沖地走,一個急忙忙地跟,也沒有辨別方向,走了一陣,才發現不知道松山書院該往哪個方向走。我倆在潁州俱是初來報到,人生地不熟,剛才只是跟著眾人走,也沒有留意道路方向。

我們一路走,一路問人,走著走著,發現路越來越陌生,人跡逐漸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