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過後,小翠才急急忙忙地上前蹲下身子就看地上放著的一個皮囊和一包乾糧。她們已經餓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此刻這不啻於救命的糧食,她怎能不欣喜萬分呢?
筱蓉兀自站那兒喃喃唸叨著:“恩人。此生若有機會相見,一定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身上的那襲大氅帶來一股柔和的暖意。讓她覺得這個世上是如此地美好!
瞧見小翠一副迫不及待地樣子,筱蓉只是笑了笑:這小丫頭想來是餓壞了。於是就柔聲說道:“快點兒吃吧,待會兒我們還要趕路呢。”
小翠一邊往嘴裡扒拉著牛肉乾,一邊嗚嚕不清地點著包裡剩下的,“你不餓嗎?”
筱蓉這才覺得自己的肚子已經癟癟的,腸子幾乎都絞在一起了。也就蹲下身來,挑了兩塊牛肉乾,放在嘴裡慢慢地嚼著。
也幸虧剛才遇到了那位王爺,不然,她們兩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老爺爺家呢。
喝罷水,筱蓉沒敢耽誤,剛才睡了一覺,又吃了些東西,她覺得渾身都有勁兒了。瞧著小翠一臉豔羨地望著那件貂絨大氅,筱蓉對她招了招手,撿起地上的紙包和水囊,拉過小翠,兩個人一同鑽進那襲大氅裡。
好在她們身子瘦小,那襲大氅夠大,兩個人相互攙扶著,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本來這身名貴的大氅是不該披在她們身上的,筱蓉先前還惦記萬一有人盯上這東西可就麻煩了,誰知道這一大早的,到目前為止還沒出現一個人呢。前方有一座黑沉沉的村莊,有的人家煙囪裡已經冒起了裊裊炊煙,眼看著要到了,她膽子也大了,也不管這大氅是否名貴了。
穩穩沉沉地走了約莫大半個時辰,終於到了那年記憶中的那個小村莊。筱蓉那晚上和李氏就是在那老爺爺家裡過的,也不知道那老兩口是否還健在?
可憐李氏如今已化為一抔黃土,只剩了她一個人形單影隻地行走在這陌生的世界上了。鐵牛兒也不知道下落,也許還在張家寨子,也許,已經走了。
當年她恨張順和刁氏那般對待李氏和她,臨被賣入青樓前,她可是毫不客氣地在張順和刁氏身上下了毒,這毒,夠他們痛苦一輩子了。
若是他們命大,說不定碰著懂行的人就給救活了。若是他們活該要死,那也只能是他們的造化了。
其實那毒並不是沒有解藥,只不過張順和刁氏兩個心腸太狠,只要他們兩個有一點兒良心發現,從妓院裡把她贖出去,就可解了此毒。只可惜,她等了那麼久,兩個人沒有人來過。他們的生死,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鐵牛兒也已長大,後山上有那麼多的好東西,倒不至於凍餓而死,這一生,她覺得自己最虧欠的就是鐵牛兒了,是她,害得他沒了爹孃。可就算是張順和刁氏不死,也沒有人會照顧鐵牛兒,說不定,鐵牛兒還得給他們做牛做馬的。這樣,也許是對的。
筱蓉忽然有點兒近鄉情怯,雖然這並不是她的故鄉。可她是個有恩必報的人,當年的那個煎雞蛋,至今令她念念不忘。那個說話難聽,心眼兒其實很好的老太太,要是還活著,怕也得有七十多歲了吧?
就這麼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那個小村莊的莊頭。小翠一看有了人煙,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有人的地方就能活下去了。
筱蓉摸摸索索地憑著記憶辨認著當年那老爺爺的家,他們家就在村頭的小巷子口,門前是個籬笆院,還養了幾隻雞。家裡還有牛車使著牛。
那老爺爺好撿牛糞,不知道這會子是否已經起來了?
趁著薄薄的晨曦,筱蓉帶著小翠已經走到了村頭的小巷子口。遠遠地,一個佝僂的背影正揹著一個筐子附身拾著什麼東西,筱蓉一看到那個人影,只覺得分外親切,眼眶兒一下子就紅了。
筱蓉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幾乎是踉踉蹌蹌地奔到那個老頭兒跟前,拉扯得小翠只哎喲喲亂叫喚。
那老頭兒也是吃一大驚,沒想到天還沒亮透,就有人走動了。往日裡,他算是起得早的,還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
這幾天,外頭兵荒馬亂的,他還以為招了響馬了呢。猛抬頭看到人影時,卻是驚訝地嘴巴都合不攏了,原來只是兩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也不知道為何要衝著他而來。
兩個小女孩卻沒有什麼好防備的,他只呆愣愣地站在那兒,腦子裡尋思著:難道這兩個孩子遭了人打劫了,或者是家裡人遇難了?
他們村後頭就是官道,平日裡是沒有什麼歹人的,不過進來攝政王反水,也難說沒有亂兵遊勇。
筱蓉光顧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