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這麼多年,她到底是怎麼掙扎過來的。
張忠義想起年幼時,長伴著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心裡不由一陣溫暖:原來她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快樂!
筱蓉在信上把自己的身世說明白了,又把攝政王是她的殺父仇人也說了。信的最後,她只用一句話給收尾了:“攝政王和我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只是這麼多年我一直未能查探清楚,而今,我既然已經知道我的殺父仇人是誰,又怎肯援手相助?這和認賊為父又有什麼不同?何況他是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人!只是你是他的義子,深受他的大恩。我利用了你,才能殺得了他。這一生,我都欠著你的,你不要再去找我,我也不會再見你的!”
張忠義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一顆一顆滴在潔白的信紙上,洇溼了那張宣紙。
他不敢相信筱蓉就這麼離他而去,不捨地把信一遍又一遍地看了幾番,終於,他相信這就是事實,把那張信紙揉成了一團。
淚眼模糊中,他那張剛毅的臉上滿是悽苦,他不停地說著:“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怎麼就不能等著我?”
高大的身材站立在月色下。一動不動,直到晨起的露水打溼了他的肩頭,他才若有所思地撫了撫雙肩。
就在此時,攝政王的帳篷那邊忽然傳來了喧鬧聲,一片人喊的聲響。他心中呆了一呆,意識到攝政王怕是不好了,拔腿就朝那兒跑去。
攝政王已經昏迷不醒,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背上的膿瘡大得如同碗口一樣,紅腫得嚇人。卻沒有破,內裡的毒火排不出來,燒得他滿臉漲紅。不停地說著胡話。
一會兒說“別來殺我啊。不是我乾的。”一會兒又說“我要當皇帝了,這天下就是我的了。”
張忠義不由焦躁不安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低聲喃喃說道:“義父,孩兒來了……”
攝政王一雙渾濁的眼睛似乎有了焦距,吃力地扭動著脖子朝他看過來。意識清醒了,他訥訥問道:“我,是不是快不行了?我夢到好多人都來殺我。我夢見陰曹地府,夢見十八層地獄了。啊……牛頭馬面來抓我了,忠義。快……快救救我。不好,江世昌來殺我了……”
聽到江世昌這個名字的時候。張忠義渾身止不住地抖了一下,真是冤有頭債有主,他,終究還得為他犯下的罪孽贖罪的。
面對著空無一物的長胖,他只能喃喃地安慰著他:“義父,孩兒在這兒,沒人能殺得了你的。”
可攝政王的命還是燈枯油幹了,黎明時分,他瞪著一雙不甘的大眼走了,空留下張忠義悵然地守在那兒。
群龍無首的反軍,頓時炸開了鍋。這些人本來被攝政王蠱惑地能封侯拜相,可是跟了這麼幾年,過得什麼日子,人人心中有數。
安葬了攝政王之後,這些人就分成了幾個派別,嚷嚷著要下山,要回家。
張忠義作為攝政王的義子,自然站了出來。面對著群情激奮的人群,他大聲喊道:“義父待我不薄,雖然他走了,可我要為他守孝三年。兄弟們的心思我也明白,今兒我就表個態,想下山回家的,發給盤纏,回去買頭耕牛和幾畝地,娶一房媳婦,好好地過日子吧。至於想留下來的,我也有個章程。”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著下面的人靜靜地聽著,他方才深吸了一口氣,說到:“攝政王雖然是我義父,但是這麼多年他的所作所為,你們也到看到了。如今天下四海昇平,百姓們厭惡戰爭,當今天子雖然年輕,可甚得人心。若是兄弟們想留,我想為眾位謀個前程。”
話說到這兒,誰都聽明白了。那些想走的,紛紛站了出來,張忠義說話算話,命人開啟倉庫,搬來金銀寶貝散發了,打發他們下山去了。
那些無家可歸的,暫時留在了山上,張忠義已經派人火速把一封信送給京中皇帝,他打算好了,若是當今天子云浩天能同意,他就讓這些兄弟們歸到朝廷,為他們謀一個生存的地方。
至於他,則留在這兒,常伴青山,為攝政王守孝三年。
若皇帝不同意,他則散盡所有的珠寶,讓他們下山成家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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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書嶽自那日和筱蓉不辭而別,就懨懨地回到了慶王府,一個人關在書房裡,任是誰都不見。
慶王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躲在房間裡也不出來。
爺兒兩個如出一轍,愁得王妃和劉碧雲唉聲嘆氣不止。
只是京中悄悄流傳起了謠言:說是慶王世子看中了父親的小妾,兩個人私奔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