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多慮了!”黛玉不明白靜賢話中有話,只軟軟的靠在她的懷裡道:“當初入賈府,哪個不知老太太是疼我的,眾丫頭婢子們那傳言都上了天,皆道我一年做一個荷包那老太太還要新疼。只那嫁妝銀子沒個一兩年便用盡了,我在賈家開始步履維艱。想來起初那一點子的疼愛只不過是看在銀錢的面子上罷了……但凡他們有一點點的悔過之心,亦不會利用太后來給王府施壓,竟想將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園子來混當八十幾萬的欠銀……”
“玉兒才不會心軟,剛剛過到那邊去的時候,更是差點失了性命呢!”水溶至今想起來還在氣憤,好懸啊!若是玉兒再晚點找到他,怕是……
“為什麼?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快說說!”齊靜賢嚇了一跳,扭著黛玉的手從上到下瞧了個夠,認定了無事才稍稍放下心來。
水溶先是從蓮桃手裡接過茶水給靜賢奉上潤喉,而後便將黛玉如何昏倒,如何帶她去看病,社醫生如何認定了黛玉的病情,與中毒的原因等等細細說來。
“唉!溶兒緣何不早說!若是一早知道了,今日可要那個什麼王夫人好看!”齊靜賢氣得要命,真想立刻再去一次賈家鬧個人仰馬翻。只因為黛玉美若天仙,只因為黛玉家財萬貫,便把賈家那一窩歹人的骯髒心思全部都勾了出來!謀錢支助賈家的老太太,謀人拉攏忠順王爺的賈元春,謀黛玉搭橋靠上賈寶玉的“慧”紫鵑,謀黛玉的性命打通金玉良緣的王氏姐妹!
“飯要一口的吃,帳要一筆一筆的算!”齊靜賢輕拍著懷中的黛玉堅定道:“娘我養精蓄銳這麼多年,好容易有了兒子兒媳的盼頭,可不能再讓人欺負了去!”
“只可惜發現下毒是在那邊診出的,讓她們少了一項罪名!”水溶遺憾道。
“少了又怎麼樣!難不成溶兒還想經官?那可太便宜她們了!”靜賢不贊同的道:“什麼罪名都不用,該死的必須死,該活的死不了……”
“對了,那日還被囚鐵檻寺之時,寶玉來過一次,雖被婆子們欄住,卻也送了藥來,說是薛寶釵命人送進來,還叫寶玉不可說出去。只寶玉那沒心肺之人,又如何能保了秘密!”黛玉回憶道,平日裡,水溶一提賈賈寶玉就恨得要死,霸道的請求黛玉不許再叫別人哥哥。如今她已再不用二哥哥的稱呼,而直接稱呼名字。
“哦?快快給我看看!”水溶趕忙道。
“雪雁,雪雁!”黛玉喚了兩聲,卻見荷香閃身進來一拜:“回姑娘的話,雪雁姐姐剛剛去取新鮮的水果了。”
“唉?為何她要親自去?”黛玉不禁疑惑起來:“可是院子外的人都睡下了?”
“回姑娘,卻是閣裡的衛管事說南粵那邊堂口進來了好些個奇怪的果子,要雪雁姐姐擊挑些好的給姑娘。”荷香笑道,連著一段時間,哪裡有雪雁,哪裡便有衛若蘭,真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偏偏每次的理由都讓雪雁推脫不得。
“若蘭這小子!”太妃當即瞭然,不禁笑出聲來:“改日他老子從山西來京,可是要請我喝喜酒的!”
“這衛若蘭衛公子,當真是那山西按寨使衛大人的公子不成?”黛玉皺了皺眉頭,臉上不見喜色。
“正是!玉兒如何選般問?”水溶一聽待會兒有水果,正在一旁洗手,準備待會兒服侍孃親和黛玉。這雪雁和衛若蘭若能成了,本是一件好事,緣何玉兒竟如此反應?擦乾了手,坐回塌前。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衛家公子與史家史湘雲是有著婚約的,當真二人生了情,卻是要讓雪雁做小不成?那史湘雲……唉……”黛玉沒有再說下去,只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二人的往來她皆看在眼裡,本以為老天厚待雪雁,能得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卻不想自己的擔心終究變成了現實。
“當真有這事?”靜賢也沒了笑意:“雪雁這個丫頭,確確是個好姑娘,若是做小,連我這關都過不去!”沉思了一會兒,又道:“溶兒,有空去若蘭那裡透透,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若也是真心待雪雁,便叫他自己那邊拎清了再說話。”
“是!娘,我知道了。”水溶點點頭應下,的確很該問問那衛若蘭的意思,愛屋及烏,他也很希望雪雁能有個好的歸宥,但看那幾日她拼了命的護著黛玉,這姑娘一準差不多了。
“姑娘!”正說著,荷香打起簾子,雪雁端著果盤走了進來給三人見禮,而後笑道:“這果子可是沒有見過,聞起來香得很,皮卻是厚的!”水晶盤子裡,放了七八個手掌大小的芒果,擦得十分乾淨:“若是沒個人指點著,怕是要吃得一嘴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