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麼辦?"荊茹希坐下來,打發了下人出去。
"她現在和我賭著氣,住在寒府。"李御南睜開眼,無奈地一笑,"怕是現在去,還不肯原諒我。"
"這便是你不好了。一開始不說清楚,後來又利用了她。"荊茹希無奈地搖搖頭,"我記得你問過我,怎麼愛才好。"
"是,我一直很奇怪。"李御南深吸一口氣,"你是江景宮最有威望的錦絲使傳人,而大哥當時和江景宮少宮主有過緣分,而你和大哥又是仇人。這關係真的,怎麼能去說愛呢?"
"當年,我和少宮主是很好的姐妹。她是將來的繼承人,而我是傳承的錦絲使,你大哥很喜歡少宮主,可我討厭他瞞著少宮主暗中接近江景宮的三大掌事,於是處處與他為敵。有他沒我,有我沒他。"荊茹希的目光中流年似錦,不久於歲月前的相逢就像是茶中的茶葉,漸漸於表面。
"有一次行動中,我被奸人用一種奇特的香所控制,失去了心智,動手殺了我最好的少宮主。我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敵方的控制術太過於厲害了。自然,我被抓起來,宮主要取我性命。而當時負責殺我的,便是你大哥!但是,他在接到江景宮致命武器蟄鴛的時候,翻過身殺了宮主。你也知道了,三大掌事都在他的手下掌控著。他救了我,原因是,他愛我。"
"我不明白,為什麼兩個仇恨的人,他也能夠和你說愛。若是我,我定說不出口。"李御南想,如果是他,定對自己的仇家說不出一個好聽的詞。
"江景宮錦絲使自小都被喂下毒藥,防止權力過大篡宮。但是正因為如此,歷代之人,活不過三十歲。你大哥說,物極必反,一直以仇家身份相見,就不知不覺害怕我受傷,擔心我毒發,甚至在少宮主身邊,都害怕我難受。"荊茹希無奈地搖搖頭,"他便是如此自負,自認為我也物極必反地愛上他了。他說,他必須負了世界來解我的毒。後來之事你也知道了,江景宮宮主重選,寒豐毅上位,血印祭天開啟了洞府,拿到了解藥。"
"有一次我傷了他,我就愣住了,我知道,我已經情動。"荊茹希微微感嘆,"怎麼愛,說明白就好。你心心念唸的人,即使和你再有深仇,那些都是令你痛苦的。而愛,是讓你快樂的。那麼,為什麼偏偏要選擇痛苦呢?一個人逞強要強有什麼用。這一生總不能和這些脾氣過一輩子吧。在感情裡,低頭和服軟,不是丟臉,而是戰略。就像你攻克城池,一舉進攻不是衝動,而是戰略。"
"我自然知道你不會放手,可是時間隔得太久人心會以為,愛也不長久。抵不住幾日的離別,和脈脈無期的流年。"
李御南深鎖眸子,眉上的愁顏又上了心頭,他久久才淡淡一說,"我知道了。"
荊茹希回過神來,輕撫著肚子,"我也住了這麼久了,看著寧蘇來,看著有人走。況且,胎氣也穩住了,我就搬出去了。"
李御南起身到她身邊,"嫂子要住哪裡?"
"嶗山山莊,姜兒醫術高超,也方便。"荊茹希回過身,瞧了瞧屋外,"你最好將那雲衣打發了,這丫頭心思多得很,留不得。"
"好。"李御南又一頓,深深的眸子裡又有了忽閃的光,"那嫂子注意身子,以後我再去山莊看你。"
"行了,不說服寧蘇,你還是別來了。"荊茹希笑笑,緩步出門了。
李御南雙手抱胸,抬著頭每一處都細細看過。
雖然一別只有兩日,可心頭卻已經思念成災。
會在每次午夜夢迴的時候,想著她的樣子,轉過頭看看身邊卻是一人都無。有時候走在花園裡,希望一個不經意,就又看見她在湖邊戲水。荊茹希說的沒錯,一切都是需要有人走出一步,低頭服軟,只是希望,她能夠一展笑顏。
不管她對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都有足夠的光景。
就像是,在遇見她之後,他等了她兩年的光景,來等她長大。
月色慢慢被白雲隱去,只有朦朧一片,顯得不似之前明亮。門被敲響,寧蘇順手關上了門,"請進。"
"你還沒睡呢?"寒豐毅眉一挑,推門進來。
"寒大哥,你這麼晚來找我,自然是知道我沒睡了。"寧蘇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盡是鄙夷。
寒豐毅怔松,繼而又大笑起來,"你到越發學會了莫莫的伶牙俐齒了。"
"我很喜歡莫莫,她與我脾氣很相像。而且你不覺得,我有一絲絲的像她麼?"寧蘇點點頭,為寒豐毅倒了杯茶,"這麼晚有事嗎?看天像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