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爵最後冷笑一聲:“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問的太晚了麼?”
正文 第四章 連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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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問完那一句話之後,陳家茵就沒再開口。孟世爵譏諷的語氣讓她很難受,當初孟世爵遠走邊城也不是因為她,他走的時候自己都已經嫁進馬家了,早就跟他斷絕了關係。今日他卻用這樣充滿怨懟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好像他現在的一身傷都是自己害的一樣,未免太過遷怒於人了。
但她又不能和孟世爵爭論,她並不想更激怒他。於是當孟世爵要求她睡在四柱床邊的踏步上時,她也只是默不作聲的接了被褥鋪好睡下,甚至夜裡孟世爵無數次要水喝,也都忍耐的起來去給他倒。第二天又要服侍他更衣沐浴吃飯,晚上繼續睡在踏步上。到了第三天夜裡,在孟世爵又一次用腳踢醒她之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這樣折磨我到什麼時候?”孟世爵睡著不慣點燈,因此寢殿內黑漆漆的,陳家茵坐起身,瞪圓了眼睛也只能看到床上一個輪廓,“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了?當年你我的事,既無媒又無聘,明明是你自己行事不謹,被人訛了大半家產,又氣死了你祖母,怎麼……呃,唔……”後面的話都被一雙大手掐在了脖子裡。
孟世爵右手緊緊的掐著陳家茵的脖子,心中洶湧的怒氣正在噴薄而出,有個高亢的聲音在心裡叫嚷:“掐死她!掐死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可又有另一個清淡的聲音在旁悠悠的說:“冤有頭債有主,這些事都是馬援做的,也許她真的不知情呢。”手慢慢的鬆了,他起身繞過屏風,自己去倒了杯水喝,又回身上了床繼續睡覺,並沒說一句話。
陳家茵捂著喉嚨咳了好半晌,眼淚一串一串的落下,身子一歪倒在薄褥上,用被子捂住臉哭了起來。她不敢也不想哭出聲,只躲在被裡哭的無聲無息,眼淚鼻涕抹了一被子,也不知哭了多久,才累極睡去。第二日她卻是自己醒的,坐起身來的時候,發現外面已經天光大亮,床上已經沒有人了。
她呆坐了半晌,才起身往後殿去梳洗,洗完臉一照鏡子,眼睛紅腫就不用提了,脖子上那清晰的指印更觸目驚心。伸手去摸了摸,不使勁倒不痛。陳家茵嘆了口氣,又把頭髮隨便紮了個馬尾,回前殿去,待進了西偏殿才發現孟世爵回來了。一看見他,昨晚的記憶湧上心頭,陳家茵不由停住腳步,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孟世爵抬眼瞄了她一眼,用筷子敲了敲他對面的碗:“過來吃飯。”看她有些遲疑,又加了一句:“放心,我現在還不想毒死你!”陳家茵磨磨蹭蹭的過去,拿起筷子撥了一口飯吃,猶豫半晌,最後終於開口:“我家裡,孩子們還好麼?”
孟世爵回答的很乾脆:“不知道!”
“那,我能不能,見見他們?”陳家茵低聲下氣的問。
孟世爵盯著她看了半晌,說:“那下午吧,我叫人把世子爺也帶來,也讓你們一家團聚團聚。”陳家茵聞言非常驚訝,抬頭仔細打量孟世爵的神色,見他一本正經,臉上既無平素的冷笑,也沒有一絲戲謔。他答得這樣爽快,陳家茵反而有點不安:“當真?”見孟世爵點頭,她鬆了一口氣,心想也許他是因為昨晚差點掐死自己而良心發現了吧。
陳家茵放了心低頭吃飯,不一會兩人吃完飯,孟世爵出去了一趟,他身邊另一個親兵楊九進來收拾了盤碗出去。陳家茵獨自坐在榻邊,心裡七上八下,始終擔心孟世爵會出爾反爾。正在那裡胡思亂想,出去的孟世爵又回來了。她一見孟世爵,立刻起身站到了一旁。
孟世爵走到榻邊把矮几推到了角落,自己上了榻坐下,後背往引枕上一靠,雙目看著地上的陳家茵。陳家茵被他看的有點毛,就低下了頭。孟世爵輕笑一聲,衝她說:“過來。”陳家茵心中忐忑,卻不得不走到榻邊站定。孟世爵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上來坐。”
陳家茵吃了一驚,瞪著孟世爵不動。孟世爵一邊唇角上翹:“怎麼?不願意?我剛才出去找了人來問了一下,駐紮在馬家的人回報說,兩位小公子找不到孃親整日哭鬧,二公子已經病了呢!”陳家茵一急,又往前邁了一步,問:“怎麼會病了?要不要緊?看了大夫沒有?”
孟世爵只是看著她不答話,陳家茵明白過來,眼眶一熱,只覺眼前有些模糊。她用力眨了兩下眼睛,把淚珠眨了回去,她已經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眼淚沒有任何作用。她認命的爬上了軟榻,坐到了孟世爵的大腿上。孟世爵伸指抬起了她的下巴,端詳她的勃頸處,還輕輕吹了口氣,問:“疼麼?”
陳家茵木然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