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纖纖再朝那柳下人瞧去時,這時那人已經側過臉來,露出一張清俊無雙的臉。唐纖纖心下一動,那人眉目瞧上去竟是如此之熟悉,卻又如此之陌生。不正是自那日從她閨閣中出去之後再也沒見過的南宮靖軒。正當她目光直直落在那人身上之時,南宮靖軒似乎像是感應到了甚,也拿眸子往這邊掃來。幾乎是一瞬間,兩眸相遇,唐纖纖心頭咯噔一聲,隨即慌亂地垂了眸。
是她。道旁白衣男子亦是心頭咯噔一聲。如今想來,他已不見她一年有餘,如今這女子已然長開,較之以前更顯清麗了。因著今日特意裝扮,更是令人有些移不開眼睛。
這會兒只見她低垂了一雙瑩瑩動人的眸子,南宮靖軒亦是一愣,如此,只怕是自覺自己已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面目,所以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吧。南宮靖軒如是想來,唇邊已然泛起一抹似嘲似諷的笑。提步,轉身疾步離去。
唐纖纖幾乎是跟他在同一瞬間轉身,她提步朝著跟南宮靖軒相反的方向而去。
這才走了沒幾步,又被紫嫣給喚住,“小姐,回家的路是在這邊!”
紫嫣急切地奔過來,抓了唐纖纖袖子道。
唐纖纖小臉一囧,尷尬地回頭,抓了紫嫣往南宮靖軒離開的方向去了。
兩人回到小院,已經是接近晌午的時辰。回問了下人,這才知曉一上午都沒人來找過她,這才安心下來。她匆匆用了午膳,這才提步朝柔雪軒而去。此時正是烈日炎炎之時,唐纖纖一進到柔雪軒,便被謝氏熱情招呼一番。唐纖纖吃過茶之後,這才告明來意。“二嫂,纖兒是來瞧小侄子的。”
屋中那明麗的**抿唇淺笑,饒是如此,眼裡卻有波光瀲灩,形容不俗,正是嫁進唐府已經一年有餘的謝氏。她含笑拿手朝唐纖纖拍了拍,脆聲道:“知你要來,瑞兒還沒睡著,你去瞧瞧吧。”
唐纖纖賠笑,“二嫂還真是神機妙算啊。”
謝氏也笑,但言語之中並不認同唐纖纖的言辭,推脫道:“甚神機妙算,只道你對他人上心罷了。”
這話說來,唐纖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如若二嫂知她早些時辰不過來,只因翻牆出去尋那丁家公子,不知還會不會如此說來。唐纖纖面露羞澀,辭道:“二嫂莫誇纖兒了,纖兒先去瞧侄子了。”說罷,這便攜了裙邊,急急朝屋外去了。謝氏跟在後面,對著那冒冒失失出屋的身影,露出一抹既是無奈又是溺愛的笑容。
唐瑞的病症如今算是大好,只要平日裡稍加註意,便不會有甚問題。唐纖纖將這一情況告知謝氏,謝氏聽後安心多了。“也幸得有你,大夫哪兒有你這般貼心的。”謝氏心頭鬆下一口氣,自然也不忘贊唐纖纖幾句。說來,她跟府裡的幾個小姑子,也就跟唐纖纖最親。一來自然是因為她是自己的恩人,二來也是唐纖纖脾性甚好,兩人也很是投緣。
唐纖纖又不好意思起來,“都是自家人,這不都是應該的?”
謝氏隨了她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的性子倒是極好的,等以後誰娶了你,就算他有福了。”謝氏跟這小姑子熟悉起來之後,也會時不時開些玩笑。
提及這個敏感的話題,唐纖纖小臉一紅,她支支吾吾淬了謝氏,“二嫂!淨說些有的沒的,再這樣纖兒可就不理你了!”說話間,她一雙精靈的眼眸伴隨著一轉,靈動至極。
謝氏收了話,笑道:“知你面皮薄,不笑話你了。”
唐纖纖又陪著謝氏在柔雪軒坐了好一會兒,待到日頭西沉,她起身跟謝氏見辭。謝氏不依,非得留了她在柔雪軒用飯之後才肯讓她辭去。唐纖纖推脫不過,也只得留下來。唐纖纖知道柔雪軒用飯是要等二哥回來之後,是以沉了心靜候。也不知隔了多久,終於聽見院子裡有了響動,隔眼一瞧,正是二哥闊步進了院子。此時的唐季顯正將官帽摘掉,雙手抱於胸側,身穿深藍色直袍官府,上面繡著錦繡祥雲。唐季顯一動,那袍子上的祥雲跟著拂動,令人覺得著袍之人好似浮在雲間。腳下一雙墨黑色小朝靴,正麻利地朝正屋行來。他只這般行著,令唐纖纖越發有一種平步青雲之感在心頭激越。
唐季顯這會兒見了唐纖纖也並不覺奇怪,跟著她寒暄幾句,又問了唐瑞病情,這才沒了話,側頭令謝氏傳了膳。
謝氏得了話,笑眯眯朝下人吩咐。眾人移了步,這會兒幾人已轉到了膳廳。有幾個丫鬟婆子穿梭其間,手腳輕快地整治筷子碗勺一類,擺好之後,這才又有下人端了菜,一道一道呈上來。其下,又有人端了漱口用的湯水過來,給眾人漱了口,這才動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