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原來你的功夫還是有人教的。”
葉一晃噎了噎,尷尬的咳嗽一聲,趕忙解釋:“師傅是個遊僧,救了被遺棄在河中順流而下的我,從那以後既是我的師傅,又是我的父親,帶著我在大陸上到處雲遊。”
他燦如星辰的眼眸中帶出幾分傷感和回憶,輕聲嘆氣:“可惜,我十二歲時師傅就已經圓寂了,後面的路都是我一個人走的。”
說到最後,紅了眼眶,聲音都有點哽咽。
冷夏想了想,一個雲遊的僧人竟能教出他這般投機耍滑的徒弟,著實詭異。
葉一晃盯著她仔細研究了半響,發現她臉上竟然沒有一點表示悲哀憐憫的表情,頓時蔫兒吧了,撇著頭眉毛皺成了一個八字,思忖著,不是說女人是最容易母愛氾濫的嗎?
其實這事的確是真的,不過師傅是個豁達的性子,一生在五國間走走停停極為暢快,圓寂之時都是笑著離開的,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傷心,最多常常將二人相依為命遊走四方的趣事拿出來回味一下而已。
不過他都演的那麼慘了,這烈王妃怎麼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葉一晃想不明白,自動自覺的將這歸結為了還不夠慘,繼續瞎編亂造各種悲慘的段子講給冷夏聽,說的那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連隔壁桌用飯的漢子都溼了溼眼眶,極悲憫的向他投來慰問的一眼。
他想不明白,是因為他不瞭解冷夏的前半生,遇到喬青之前一直是一個人出生入死,所以自然沒覺得有什麼。
另一方面,冷夏本身就不是個有同情心的人,尤其葉一晃於她還只是個外人,幫忙解決了山賊不過是因為牽扯上了她,出來吃飯也只是基於她正巧餓了而已。
對於一個外人,半生不熟的外人,殺手之王從來缺乏憐憫,別說同情心了,便是連一點關心的興趣都欠奉。
所以,此時的冷夏聽完他聲情並茂的演講,在他倍兒感期待的目光中,只淡淡的點了點頭,繼續夾菜,吃飯。
葉一晃沮喪了約麼一炷香的時間,再次鼓起了鬥志,打不死的小強般展開第二個策略,體貼!
他乾脆不吃了,一邊殷勤的為冷夏介紹著每一道菜的名堂,一邊端茶倒水服務周到,從頭至尾,那張嘴一開一合開開合合,就沒停下過。
冷夏皺著眉越吃越覺得聒噪,越吃越覺得煩躁,終於在他一邊不停的口沫橫飛,一邊諂媚的夾過來一筷子菜的時候,這個煩躁點上升到了極致。
冷夏將碗筷放下,衝著他微微一笑,然後……
葉一晃正被這一笑電的頭暈目眩,接下來就真的頭暈目眩了,因為他整個人飛在了半空中,頭朝地栽了下去。
剛才那一笑之後,緊接著就是一個閃電般的出手,他都沒看清對面人的動作,已經被人抓著衣襟,順著大開的窗戶扔下了樓。
要不是他還在半空中,還在頭朝下下落,他一定會為這一扔拍掌稱快:出手如電,乾脆利落!
冷夏掏了掏耳朵,溫和的目光在酒樓四周掃過,頓時,周遭無數的高聲尖叫戛然而止,不少婦女捂著嘴巴抽抽噎噎,飯也不吃了,扔了筷子就往樓下逃。
待酒樓內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對於這個結果終於滿意了,再次端起碗筷來用飯。
那個人雖然不怎麼著調,但是介紹的菜都還是不錯的,冷夏思考著要不要吃完以後給戰北烈打包回去,他這會兒處理著軍務,想必還沒有吃飯。
正想著,打不死的小強再次爬了上來,也不生氣,還是頂著張樂呵呵的臉,極其自然的坐在了她的對面,好像剛才不是被她扔了下去,而是去了趟茅廁一般。
頭上臉上都沒有什麼傷,只是衣服髒了些。
冷夏沒有一點的驚訝,夾菜吃飯,安之若素。
她自然知道他肯定是沒什麼事,他的功夫雖然三腳貓,但是關鍵時刻調轉個方向,讓屁股著地還是辦得到的。
如果葉一晃知道,冷夏在將他扔下了樓之後,還在想著要不要給戰北烈打包午飯回去,一定會以頭搶地大呼不公,要不要這麼差別待遇啊!
葉一晃不敢再說話了,堅決閉著嘴不出聲,生怕惹毛了這個祖宗,再給他扔出去,他可不敢保證自己那花拳繡腿能每次都把頭轉個方向,屁股落地。
當然了,不說話不代表不能幹點別的,葉一晃看著冷夏吃飯的姿態,看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堅決遵從了“兄弟”的意思,好似星子的眼眸一轉,熠熠發光。
冷夏見他終於識相,也由得他坐在對面,自己專心的吃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