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來歷已經有了幾分猜測,當下也不多問,牽著她的手朝客殿走去。
此時的客殿內,何永生和何張氏正侷促的坐在椅子上,喝著小廝送上來的第六盞茶了。
何永生心頭煩躁,三皇子給他的這個任務實在不好辦,一方面他能升官發財全指望了這個和親的侄女,一方面西衛隻手遮天的三皇子他也不敢忤逆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頭的何張氏緊張兮兮的捧著茶盞,她還沒忘了上次那個侄女的冷淡和兇狠,一想到這次來此的任務,更是嚇得渾身顫抖。
待見到進門的冷夏和戰北烈時,何永生心頭咯噔一下,沒想到烈王爺竟也跟著來了。
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心裡的緊張,擺出一哥擺出一哥傷心失望的表情,憂憤哀痛高呼道:“夏兒!今日是你孃的忌日,你可記得?”
冷夏眸色一冷,和戰北烈一起坐到主座上,冷冷的看著他們,並不做答這樣的人,若真有這份濃厚的親情,也不會在外甥女被強迫和親之後,投靠那始作俑者罪魁之首,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慕容冷夏好,這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恐怕他們自己也心虛的很。
戰北烈看著面前跳樑小醜般的何永生,鷹眸如利刃般讓何永生一抖,才沉聲說道:“西衛使節在我烈王府裡,還是收斂的點好,本王的王妃,可容不得你大呼小叫!”
何永生被戰北烈的氣勢壓的連呼吸都快忘了,早就聽說大泰戰神神勇無比,這樣的氣勢,三皇子是絕時絕對沒有的,當下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帶著分討好的意味,道:“烈王,我好歹是夏兒的舅舅。“戰北烈嗤笑了一聲,舅舅?
冷夏和親數月也不見家書一封問候冷暖,如今到舅舅長舅舅短,倒是真正可笑。
戰北烈並不理睬,徑自端起茶壺給冷夏倒了杯茶,休貼的遞了上去。
冷夏接過茶盞,微微啜了一口,不想再在這樣莫須有的人身上浪費時間,語氣強硬不容置疑:“開門見山。”
何用生被她這傲慢的態度,氣的鼻子不來風,卻也無奈,畢竟身在烈王府,只能壓著火氣道:“夏兒,今日是你孃的忌日””人”
“我已經說過了,你應該稱我王妃,這事我知道,你還有什麼要說?”
冷夏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出口打斷了他,冰冷的問道。
何永生嘆息了一聲,面上神色悲悲慼慼,哽咽道:“你娘叫何琇,刺繡一直是極好的,臨進宮前她繡了一張帕子,給我留做紀念,這二十年我一直小心的收著,想念你娘了就拿出來瞧瞧,這次我特意帶來了,想著她的忌日,你應該會想看一看,懷念一番。”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陳舊的帕子,極盡珍惜的遞給冷夏。
冷夏接過來掃了一眼,其上繡了粉色盛開的木芙蓉,冷夏模糊記得那是何琇最喜歡的花,只是這帕子雖日,針口卻明顯是新孫””
眼眸漸漸變得冰冷,她涼涼的勾了勾唇,淡淡道:“沒事你們可以回去了。”
何永生仿似沒聽見一般,沉浸在回憶中,自顧自接著說道:“那年你娘只有十二歲,家裡窮,沒辦法你外祖父只能把她送進宮裡,當個粗使丫鬟,好在。。。。。。,人好在她有福分,沒兩年竟當上了貴人,後來又生了你,如今看到你出息了,有了個好歸宿,舅舅也就放心了。”
他說完後直勾勾的盯著冷夏,就連那一直低著頭悶聲不響的何張氏也偷偷的拿眼角瞄著她,似是想從她的面色上找出點什麼端倪。
冷夏沉默了半響,戰北烈一邊拉過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裡,一邊不耐煩的沉聲大喝:“送客!”
何永生面上一驚,眼中劃過一絲精光,眼見有侍衛進來,極其識趣的拉著何張氏走了出去,那條聲稱小心儲存了二十年的帕子,早拋諸腦後,也不要了。
待他們走後,冷夏和戰北烈也走出了客殿,心頭憑空纏繞了一絲煩亂的感覺,揮之不去。
這次何永生來,明顯是一個試探,試探的是什麼她也心裡有數,慕容冷夏的記憶殘缺不全,關於母親何繡只有一個大概,想來何永生今天所說的這番話該是半真半假的。
再有三日五國大典就要開始了,他們最好到時候別再鬧出什麼蟲蛾子,冷夏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旁邊戰北烈的大手緊緊的握著她的,粗糙,乾燥,溫暖。
她仰頭看了看天色,天色漸漸變得陰沉,大片的陰雲堆積在上空層層翻卷著,壓的天際一片灰濛濛的陰霾,一輪圓月於層層陰雲中迷迷濛濛的露出一個輪廓。
沉沉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