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的稍許眷顧就不錯了,他又哪裡敢想,竟是現在的這樣一幅畫面。
對面的戰北烈一雙鷹眸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冷夏,只要見她在哪道菜上多瞧了一眼,下一刻那道菜立刻就出現在了冷夏的碗盤裡,附帶上八顆牙齒齊露的可親笑容一枚。
冷夏安然的享受著戰北烈的夾菜服務,完全無視了坐在對面那道懷疑探究的視線。
慕容哲輕咳一聲,方欲說話,戰北烈的聲音已經率先響起:“大奏的美食和西衛南轅北轍,不知三皇子用的可順口?”
慕容哲不敢怠慢,立即回道:“自然是順口的,比起西衛的辛辣,大泰的美食更加鮮香,別有一番風味。”
繼續用膳。
慕容哲心急火燎,再欲開口,戰北烈微微一笑,筷子指著一道水煮小白蝦,介紹道:“宮裡的廚子對這海鮮的烹飪最為拿手,西衛極少吃到這些,三皇子可要多嘗一嘗。”
慕容哲唇角一拌,笑的極其牽強,只能順勢夾起一隻小白蝦,開始剝皮戰北烈也夾起一隻,麻利的剝好後放到冷夏的碗裡,那樣子要多體貼就有多休貼!
繼續用胳。
慕容哲食不知味,放下筷子,趁著戰北烈正與冷夏低聲說著話,瞅準了機會正要開口。
誰知道對面的戰北烈像是長了第三隻眼睛,聲音再次適時的響起:“這水煮小白蝦看著簡單,做起來亦是極費功夫,想必三皇子是不知道的。”
戰北烈也不管慕容哲的反應,徑自說著:“先以每日早晨收集的甘露水浸泡,輔以蔥薑蒜煮過第一遍,才能去了這蝦中的腥氣,而這煮的火候亦是多一分則太老,少一分則肉質太軟,不夠爽滑。這煮蝦的水亦是極有學問,井水河水都不可,要以山泉水為土,所以這蝦肉鹹中帶甜,別有一番滋味。
慕容哲拿著的筷子手忍不住抖了拌,笑著再次夾起一隻蝦,憋成茄子似的臉頰都快笑的僵硬了,嘴角不住的抽搐。
你說你一大秦戰神,跟我講什麼煮蝦,你不覺得寒磣麼?
繼續用膳。
慕容哲幾次想要說話,都被戰北烈極為湊巧的給岔了過去,只覺得這頓飯吃的簡直好像吞了一肚子蒼蠅。
冷夏暗笑著放下筷子,終於在沒人打擾的情況下舒服的用完了午膳,朝戰北烈投去一個“做的不錯”的眼神,頓時讓大秦戰神春風狒面,心曠神怡擦了擦嘴,悠然起身,戰北烈對慕容哲勾了勾唇角,道:“三皇子慢用,本王和冷夏就先告辭了。”
慕容哲氣的腸子都在抽,深呼吸了幾口,擺出個及其親切溫暖的笑容,回道:“烈王,哲還想與皇妹敘敘舊,此次出使大泰,皇妹的舅舅也跟著來了,皇妹一直居於宮中,還未有機會見一見這至親,想來也定是想念的緊。
一聲皇妹,叫的要多親切有多親切,生怕冷夏想不起她的身份。
冷夏和戰北烈對視一眼,眸中都帶了幾分冷意,她回過頭冷冷的勾了勾唇,淡淡道:“既然三皇子要敘舊’那就到烈王府坐坐吧。”
烈王府,客殿。
冷夏看著面前這個自稱舅舅的人,嘲諷的挑了挑柳眉。
這人長的和她有七分像,四十多歲,看上去卻像五十歲一般蒼老,臉上帶著幾分隙恐幾分鬼祟,不住的拿眼角瞧著慕容哲的神色。
慕容冷夏的親生母親名叫何鏽,只是西衛的一個宮女,因貌美被衛皇看中收進了後宮,然而皇帝的後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這樣一個無權無勢身份低賤的美人,隨著年華遠逝青春不再,又只生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公主,沒幾年就被衛皇丟到了腦後。
不受寵的女人在後宮中是毫無地位的,甚至連宮女都不把她放在眼裡,日子一天比一天窘迫,沒幾年也就撇手西去了,留下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女兒,自生自滅。
而慕容冷夏的美貌大多皆是源自於那個可憐的美人,何誘一母同胞的兄長何永生自然也是貌美之極,更是和慕容冷夏長了個七分想象。
一個宮女的兄長沒權沒勢,一直混跡於市井之中,隨著慕容冷夏被送到大秦和親,才雞犬升天被封了個不大不小可有可無的閒散官職,這其中的曲折明眼人都能看個明白。
何永生侷促的站在冷夏面前,瞄著慕容哲那陰沉的臉色,突然1,砰”的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外甥女啊,舅舅沒見著你娘最後一面,如今可算是見著你了,見你過的好,我和你舅母也就放心了。”
這番聲淚俱下的演出沒讓冷夏面上的神情改變一分,她端起桌上的茶盞淺淺的啜了一口,才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