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人拉下馬,三哥,五哥,六哥,齊上斷頭臺。
他風頭正勁,一舉成為東楚皇子中的熱門人選,朝中上下無不攀附示好,說是隻手遮天也不為過。
世人都說他城府沉沉深不可測,又有誰知道,他寧願在兄友弟恭的大秦當著那個永遠的王爺,卻也不欲生在東楚那吃人的皇宮,弒兄殺弟,蠅營狗苟。
每當午夜夢迴,噩夢侵襲,母妃只拉著他的手嘆息:“潤兒,這就是命。”
可不是命嗎?
有人一出生就得到所有,傲然立於山巔俯瞰萬里河山,壯闊如斯美好。
有人卻要一步步向上攀爬,山路崎嶇陡峭,荊棘遍佈,一旦行差踏錯就會跌落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既然是命,他認了!
到得如今,他已經學會掩藏自己,不讓任何人看進他的心。
東方潤淺淺一笑,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情緒,再抬起頭時,那目中已然是一片空濛,如霧氣氤氳。
“烈王若是有所擔憂,不妨同潤一起回楚,戰場之上……”東方潤笑回,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潤:“儘管監視。”
戰北烈垂目思索,半響應道:“好!”
兩人齊齊飲下了一杯茶,四目對視,那其中有掂量,有計較,有鄙夷,有不屑,卻也有幾分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
東方潤微笑轉身,剩下的就是等了,想來他在軍營中也需要安排。
戰北烈再提醒了一句:“別忘了安置流民的費用。”
東方潤步子一頓,伸出綺長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無奈望天,這一點虧都不肯吃的,誰說他是莽夫來著?
待他離開,冷夏起身走到戰北烈跟前,眉梢一挑,問道:“要去東楚?”
戰北烈拉著她的手,將她抱在懷裡,才說道:“有這麼一個進東楚軍營的機會,為何不去?再說這人,我的確是不放心。”
冷夏勾著他的脖子,歪著頭問:“帶多少人 ?'…3uww'”
他想了想,才回:“不帶了,這次更多的還是觀望,沒道理幫了東楚,平白的便宜了他們。”
冷夏點頭,的確是如此,雖說和東方潤暫時定下了協議,但是這卻不是現在,否則兩國一同進攻北燕,也算是助長了東楚的實力,相信這點東方潤也明白的很。
不等到兩邊打到兩敗俱傷,大秦是不會出兵的。
戰北烈彎了彎唇角,又想到什麼,囑咐道:“這次路上未必會太平,只三人輕裝上路反倒穩妥。”
東方潤在東楚還留了個大皇子東方魯,先不論他留下這人的目的是什麼,也不說這人是否愚魯蠢笨碌碌無為,單單他的身份就是個危險。
沒有哪個皇子不欲坐上那個位置的,東方魯在楚多年,便是再被東方潤打壓,也不可能沒有點眼線勢力。
東方潤來此,不管隱瞞的多好,都難保訊息不會走漏,被東方魯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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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戰北烈召集了副將統領一齊安排。
眾人聽聞戰北烈要孤身前往東楚,紛紛勸阻:“北燕和東楚開戰在即,王爺單獨前往,實在危險!”
戰北烈笑的輕蔑:“這世上能殺了本王的人,還沒出生!”
“那東楚七皇子為人陰險,若是進到東楚軍營,他反倒召集將士圍攻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戰北烈搖了搖頭,篤定道:“他不會,東楚兵力不強,對付一個北燕已經心力交瘁,若是再同大秦對上,兩國夾擊,東楚滅亡在即!”
有人還欲再說,戰北烈沉下臉,揚手打斷了他們的勸阻,徑自決定道:“此事本王已有計較,不必多言。”
後面就是一條一條的吩咐傳下去,在他不在的時候軍營中的各項安排。
這一安排,就一直安排到了深夜。
冷夏不願打擾他們,再說帳篷裡也實在悶的很,獨自出來軍營中漫步著。
夜闌人靜,獨獨這天氣冷的蝕骨。
冷夏攏了攏衣襟,將披風的毛絨領子又緊了緊,撥出一口白氣。
她仰頭,赤疆的深夜一片靜謐,夜幕看上去高且闊,點點清亮掛滿了星子,一眨一眨。
這樣的夜空下,冷夏不禁也感覺到了幾分荒瑟,世事無常,誰能想的到,二十一世紀的殺手之王,會出現在這個時空?
喬青,沒有了我,你過的可好?
前世的星空和這裡的,可是同一片天?
我們如今有無可能,正在仰望著同一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