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面前那呈在紫檀托盤上的紅色請柬,苦澀的搖搖頭,這大概也是個想做說客的吧。為了楚厲好,所有關心他的人摒棄了各自的立場,站到了同一條戰線上。請柬裡面寫的日期是明日正午,呵呵,竟然是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趕我走麼。
“回去稟告太子妃,安德自然願意前去,還在此謝過太子妃了。”我放下手中的請柬,讓玉兒好好打賞這個侍者。玉兒給那個人送上了五十兩銀子,我卻沒有像以往那樣感到肉疼。
我暗暗告訴自己,徐悠悠,人爭一口氣。
世事無常與人力微淺
現在擺在我的面前要求我離開楚國回齊國的理由很多。其一,楚國要出大事,楚厲必然是要與楚陽爭一爭的,我要是留在這裡必然會成為楚厲的一顆絆腳石,再說,我知道了楚陽的秘密,他一定會對我不利,就算是為了我的個人安全我也應該離開楚國;其二,皇兄現在盤踞西北與鴻京的葉家朝廷對峙,即使幫不上什麼忙,我也應該回去與他並肩作戰。而我留下了的理由無非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喜歡楚厲,想要跟他在一起。
說實話,我真的討厭像上面那樣理智的分析,我很想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就像來到這個時空之前那樣。我可以選擇今天睡到什麼時候,可以選擇今天吃什麼,卻不可以選擇不要齊國內亂,不要楚厲和楚陽爭奪皇位。我置身於這個時空的巨大漩渦中,不知不覺就已經被註定了命運,就如同葉家的命運是弄權,楚陽的命運是在保住太子之位的基礎上坐到那御座上。
我甚至傻乎乎的想去對楚厲說,“楚厲,你跟我回齊國吧。既然楚陽看你不順眼,我們走的遠遠的避開他好不好,皇帝就讓他做好不好?”如果楚厲答應了,那他一定就不再是楚厲了。楚王賜他的封號,用了一個賢字,賢王,賢王伴明君,要他去輔佐一個對他心懷叵測的人,楚厲一定是不服氣的吧。那樣驕傲張狂的一個人,從十五歲起就廝殺在四方土地上,他的心胸中裝的必然是楚國,或者,只有整個天下才能填滿他胸中的溝壑吧。他在我心裡只是一個給我安全感的男人,而他在他的天地中卻是一個霸者。
要不要成全楚厲做一個霸者?我想象不出將來他臣服在楚陽腳下的樣子,我痛恨楚陽娶了他第一個愛過的女人,也害怕楚陽想出別的更殘忍的方法來抹殺他的驕傲。
楚王個人的命數牽動著整個楚國的局勢。他沒有嚥下那口氣之前,兩派勢力不敢作亂,所以,就連楚厲數次離開王都,楚陽也沒有敢下狠手,當然,也可能是在我沒有看到的地方兩派勢力也曾激烈的交鋒過。楚王到現在也沒有嚥氣,楚厲就還有簡單上位的辦法,畢竟他的軍功擺在那裡,在這個重視軍功的楚國朝廷就是最大的王牌。
天平紋絲不動,卻承載著太多人的關注,一旦楚王駕崩,平衡就會立時分崩離析。我不曉得楚厲的勢力如何,卻感覺楚厲自十五歲起積攢的軍隊資源必然有實力同楚陽一斗。我希望楚厲贏,所以不希望自己成為他的桎梏,我可以等,等到他忘了我,而我卻還是難以忘記他。
接受了柳靜姝的邀請,我收拾妥帖,去往約定的地點,是明湖的一艘畫舫上。我不由一笑,想起了以前楚陽討好我時也曾帶我來這裡遊玩過,只是現在皇兄失勢,我明顯跟楚厲關係曖昧不明,他也對我沒有什麼耐心了吧。倒是柳靜姝,這個愛過楚厲卻最終嫁了楚陽的女人,寫下請柬上那些娟秀小字時到底是懷著怎樣複雜的心情呢。
已是四月天,微風中暖意與花香湧動,掐指一算,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呢,不曉得齊幽的生日是否跟我一致。正想著,岸邊一艘畫舫上下來了一隊侍從,引著我登上了畫舫。
再見柳靜姝,她一身鵝黃色的紗衣襯得整個人精緻嬌柔,還帶著少婦特有的沉靜,全然沒有了上次見她時的些許狼狽和失態。“這位就是安德公主吧,快請座!”柳靜姝站起身來,衝我客套一番。我在她面前雖是不自在,卻還是盡力做到不失禮數,所以為了不失禮數,我還是少開口的好。
於是,在我感謝過她的邀請以及讚美過那茶葉以後,就再也沒開口了。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可不是麼,一個是前任未婚妻,一個是現任緋聞物件。想到這裡,我感到自己吃了個大虧,楚厲有前任,而我徐悠悠可是沒有過前任的。
“公主是個聰明人,有些話靜姝就直說好了。”柳靜姝顯然是憋足了勁,好不容易打算跟我攤牌了。“太子妃請講,安德一定受教。”我的態度不是很好,因為我實在沒法在她面前擺出個好脾氣的樣子來,要知道這女人可是狠狠地傷過楚厲。誰知,柳靜姝見了我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