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夫人淡定的說道:“哦?怎麼講?”
“老祖宗、嫣兒什麼都丟了,如今不過剩了個空殼子。”水嫣然垂頭說道。
“丫頭,有舍才有得,捨得這兩個字拆開一個是舍一個是得,要先懂得捨去,才能有所得到。”老夫人嘆息道。
水嫣然捏著手帕的手死死的絞在一起,平靜的說道:“丫頭舍了,什麼都舍了,卻什麼都沒得到,丫頭連自尊都賠上了不過是輸的更徹底。”
老夫人不再說話,水嫣然已經不是那個涉世未深驕縱的小姐,她的心中滿滿的都是怨和恨,卻不自知傷人三分自傷七分。
老夫人握緊手中的念珠閉目養神,不久福伯的聲音再度響起:“主子到清泉寺了。”
車門開啟,韓聖元小心的扶著老夫人踏上高高的石階,來到寺廟前迎面走來一個小沙彌躬身行禮道:“阿彌陀佛,施主可是韓老夫人。”
韓老夫人雙手合攏答道:“正是老身。”
“施主請,小僧是奉主持之命迎接幾位施主的。”
“煩勞小師傅。”
幾人在小沙彌的帶領下走進寺廟,小沙彌將韓老夫人幾人帶到西廂客房,說道:“幾位施主,這是西廂客房,幾位施主舟車勞頓先休息吧!稍後自會有人送來齋飯,小僧告退。”
韓老夫人想借禪院的寧靜、平和讓韓聖元和水嫣然的情傷得以解脫,只是環境的寧靜終是難掩心頭苦的,要想修得心如止水,修得如寺院之鐘那樣的凝滯穩固,逃避只會讓心中的劫越積越多,這一天幾人用過早膳後,一個小沙彌跑來回報:“韓老夫人,主持師傅有請。”
韓老夫人起身說道“小師傅請帶路。”回頭對韓聖元和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水嫣然說道:“你們陪老身去。”
“是、祖母(老祖宗)”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穿過西廂房的大門來到了東廂最裡邊的一個幽靜的院落,小沙彌站在院門外說道:“幾位施主請。”
“煩勞小師傅。”韓老夫人推門走了進去。
一個身披袈裟的老僧人坐在蒲團上,長長的白鬍須花白的眉毛,蒼老的臉上有著佛陀的慈悲,一雙渾濁的眼睛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無緣大師;冒昧前來都有打擾。”韓老夫人開口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多禮。”老僧人低沉的聲音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這是我的孫子韓聖元,這位是在我膝下長大的水嫣然。”韓老夫人將兩人拉到身邊。
韓聖元躬身行禮沒有說話,依舊一臉冷漠,水嫣然屈膝行禮淡淡的說道:“無緣大師。”
“施主不必多禮,出家人不講那些俗禮。”
幾人坐在蒲團上,無緣大師倒了三杯清茶在三人面前各放了一杯說道:“請用茶。”
韓老夫人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說道:“無緣大師、此次前來本是為了聽大師講經,只是如今我身邊的這兩個痴兒孽根深種,望大師能為他們開解。”
“施主太過執著了。”老人將杯子放到桌案上,看向一邊的韓聖元和水嫣然開口道:“老施主,是孽、是劫須得償還後方得以解脫!不可強求啊!”
韓老夫人聞言渾身一震,嘆息道:“大師開解。”
老僧人渾濁的眼睛看向冷漠的韓聖元、失神的水嫣然,無奈的說道“情深不壽,慧極比傷。人之一生與身邊人的種種是糾纏,是業,是因與果的償還。美好的時候,是緣。情盡的時候,先解脫的人便是還清了業,對餘下的一個就成了劫。若困在此思索不開,執迷不肯出的,便是孽。”
韓聖元聞言抬頭看了無緣大師一眼,死水般平靜的眼眸閃過刻骨的傷痛、絕望,只是一瞬間又隱匿起來,依舊是如枯井一般無波無瀾。一旁的水嫣然依舊低頭不語,雙手握緊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老僧人搖了搖頭,開口道:“阿彌陀佛,老施主兩位施主執念太深,恕老衲無能無力施主請回吧!十日後自會有人給老施主一個滿意的答覆。”
“大師已知會有人來訪,那不知大師可知是和人來訪?”水嫣然開口問道。
“嫣兒,不得無理。”韓老夫人喝止道。
老僧瞭然笑道:“扭轉乾坤之人,終結審判罪孽之人,一念成魔亦可一念成佛之人。”
韓聖元神色緊繃,急迫的問道:“成魔如何,成佛又如何?”
“佛者悲憐天下,魔者血染山河。施主期望的是魔是佛呢?”無緣大師問道。
韓聖元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