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又緩緩啟程,藍筱斜倚在榻上假寐,在一旁的意兒連忙將備用的錦被取出來蓋在藍筱身上,撥了撥馬車內的炭火。
以往繁榮熱鬧的青石鎮此時異常清冷,不少店鋪已經因無法經營而閉門謝客,就連那些大的商鋪此時也是門可羅雀,難得有一兩個客人。
偏僻的巷道搭著不少簡易的小棚,裡邊橫七豎八地躺著衣衫襤褸難民,白雪上染盡泥濘,整齊的街道顯得髒亂不堪,從馬車上下來,引入眼簾的場景震撼著藍筱,腳如生釘,寸步難行。
“怎麼有這麼多無家可歸的人?”藍筱有些不解。
立於一旁的侍衛道,“回夫人,這些人大部分是外鄉來的,回不了家就滯留在這,還有一些人是因房屋被大雪壓垮,已經沒法住人。”
“這裡的鎮長呢?難道就看著這些人挨餓受凍?”
“這個不大清楚,青石鎮不是重災區,王爺也沒有時間顧及這裡,不過是撥了救災銀兩的。”
“既然撥了款項,怎還這般悽慘。”
“怕是這鎮長有問題。”
“他就不怕被上頭知道,撤了他的職,罷了他的官?”
“若夫人不是看到這些,怕也不知道這裡的情況。”
話到這裡,藍筱也大概明白一些,怕是這鎮長私吞貪汙了。
藍筱一出現,立馬引來不少人側目,現如今,出門還有馬車護衛的那可是有錢人,而且從藍筱穿著上就能看出她非富即貴,那些飢寒交迫的人眼巴巴地盯著藍筱看,希望她大發慈悲,賞口飯吃。
眼尖的老闆早就看到藍筱他們,想著這天冷,那些夫人小姐可不會挑這個時候出遊,更何況現在物價飛漲,盜賊出沒,怕是哪些個有錢人家出來尋親的,既如此,肯定要吃飯住店的,因而連蹭到藍筱他們面前,扯著笑臉道,“夫人可要住店?”
太陽早就躲進了雲層,天空又是灰濛濛一片,更顯得寒冷,藍筱想著,這年頭,客棧人來人往,老闆也見多識廣,要打聽點事那也容易多了,因而點頭道,“備些飯菜吧。”
“好嘞,夫人前面請,小豆子,還不趕緊迎客。”
“讓小二多準備點,送些饅頭之類的給外面那些人果腹,回頭一起結賬。”
老闆一聽,眉開眼笑,想著果然是大戶人家,有這麼一個客人,今天就算沒白乾,“夫人慈悲,今兒從其他鎮就來了不少流民,唉,這老天爺也真不開眼,都盼著過好日子吧,不是打戰就是雪災,折騰來折騰去,誰受得了啊。”
眉頭一挑,“其他鎮的人來這?不是不通路麼?”說完,目光掃向站在一旁的清河,清河神色微變,別開頭不敢看藍筱。
藍筱看了看眼前這個眉目清秀,一臉正氣的護衛道,“來這裡也是你的意思吧。”聽不出任何情緒,可讓人卻不由得膽戰心驚。
清和單膝跪地,低頭道,“奴才該死,是奴才的私心,請夫人責罰。”
“先起來吧,好好說說是怎麼回事,若說得有理,倒也不罰你,或許還賞你。”藍筱話這麼說,可清河卻依舊低著頭不起身。
在一旁的店老闆和小二一看這場景,趕緊縮到角落裡,滂郡雖不比京城的客棧,但他們也算是見多識廣,藍筱不怒而威,他們開店時間也不短,可從沒有見過這般有氣勢的年輕女子,想著這來頭怕是不小,有些後悔將他們迎進來,就怕錢沒賺到,還惹了一身麻煩。
“起來吧,可別嚇著店老闆了。”藍筱說道,清河抬頭看了看在牆角的老闆和小二,猶豫了一會,終是站起身來。
“老闆,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有事再叫你。”
“是,是,小的這就走,夫人有事只管吩咐。”或許是氣氛有些凝重,老闆說話有些哆嗦,說完,連忙往後堂走去。
客棧本來就沒有客人,待老闆和店小二一走,只剩下藍筱他們幾個。
“有什麼事說吧。”
“奴才求夫人替奴才的家人做主。”
“你家人怎麼啦?”
“家裡遭雪災,爹爹和一群相親去找鎮長求助,說其他地方的救災物品都下來了,怎麼就青石鎮沒有著落,那鎮長本就是買官當的人,見自己理虧,怕鄉親們鬧事,竟然汙衊家父是暴亂黨,將家父打入死牢,那狗官趁機將小妹強搶做妾,小妹不堪受辱,自盡而亡,可憐母親病重,一時接受不了打擊,也離開人世。”清河娓娓道來,說到最後,眼神空洞無神,唯有臉上的兩道淚痕讓人覺得他還有情感在。
聽完清河的這番話,藍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