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麗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如同一個軟弱到無法站穩的孩子似的,攬著錦好的腰,將大半的重量落在錦好的身上:“你沒有騙我?”
錦好環住她的身子,纖細,嫩滑的玉手,在她的後背輕撫,讓她慢慢地放鬆了緊繃著的脊背,緩緩地,儘量用溫柔的聲音說道:“母親,我怎麼會騙你。”停頓了片刻,又開口道:“這麼些年來,我可曾騙過你?”
姚麗娟聽了這話,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卻依舊窩在錦好的懷裡,不肯離開,心中的恐懼只有在熟悉的氣息中,才能漸漸地平息下去。
錦好見她如此,知曉她還無法從驚恐中走出來,心中頓時憐惜起來,面上卻笑了笑:“母親,父親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他捨不得。”
朱三爺有多愛姚麗娟,沒有人比錦好更清楚,愛屋及烏,連帶著他們這些沒有血緣的孩子都放在了心上。
這樣的人,已經成了他們家庭的一員,怎麼會輕易缺席。
她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絕不!
“錦好,我想去看看老爺。”姚麗娟許久之後,才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錦好。
當你最在乎,最愛的人,用一雙小兔子般紅呼呼的眼睛看著你的時候,莫說是看一看自個兒的相公,這般合情合理的要求,就是讓她去殺人放火,她也不會有一絲疑惑。
錦好點頭:“好,我陪著你卻看父親。”又對著另一邊攙扶著姚麗娟的邱如意道:“三妹妹也一起來吧,父親定然也想見你。”
邱如意看著錦好的眼睛,見她的眼裡一片真誠,她眼眶子紅了起來,點頭:“嗯,我也想父親。”
而葉若銘和謝明覃也跟著進了裡間,不是他們不相信錦好的話,也不是他們不懂禮數,而是朱三爺遇襲的事情,實在是太重要了,他們不親眼看看,這心裡總是不放心。
姐妹二人各佔一邊扶著姚麗娟進去,留下面面相覷的金翰林和謝明覃,早就知道莫錦好在家中的地位不一樣,可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的怪異,怪異到讓人忍不住心酸,一個弱女子的肩膀,到底能扛多少東西,才能如這一刻一般,堅強勇敢鎮定——若是沒有長久的磨練,是不可能如此的。
雖然朱三爺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可是往日裡那麼生機勃勃的人,這般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如果不是鼻尖微弱的呼吸,就像是……
姚麗娟的心又痛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哭,反而讓人伺候著太醫去客房休息。
朱老丞相見葉若銘和謝明覃進來,又揮手將丫頭婆子們趕了出去。
頓時,裡屋之中,一下子就剩下朱家的主子和莫錦好等人。
“父親,這事情是誰做的,為何要襲擊老爺?”姚麗娟啞著嗓子開口。
朱老相爺面色凝重,聲音低啞:“我一開始以為應該是與我們朱家對立的政敵所為,老三為人寬厚,向來遇事留下三分情,從不曾聽說結下過什麼私人恩怨,此事,應該是對方想要除去老三,藉此來打擊我們朱氏一族。可是聽錦好……”頓了頓,話音一轉:“聽錦好說,她的馬車忽然翻了,這事情應該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背後操作這一切。這事情就有些奇怪了,老三遇襲,怎麼錦好這丫頭也出事,怕是同一夥人而為,這事情就讓我不解了。”
姚麗娟卻忽然冷著臉出聲:“這有什麼不解的,老爺和錦好都礙著誰的眼,誰就是背後的兇手。”
錦好露出讚賞的目光,誰說她的母親不懂政事,這話說得多一針見血啊,她和朱三爺共同的仇人,這世上也不過就那麼一夥,朱老相爺何必遮著掩著,這在座的各位哪個不是人精,只不過沒開口說穿罷了。
朱老相爺身子微微震了一下,轉頭,第一次仔細打量眼前的兒媳婦。
大約三十四五歲的年紀,鴨蛋臉,白皙如玉,柳葉眉,丹鳳眼,如水如絲,說不出的瀲灩清澈。
比起京城的女子來,多了幾分南方女子的溫柔嫵媚,身段窈窕,曲線玲瓏。
一身淡藍的素面上衣,月白的長裙,只是簡簡單單的裝束,比起京城女子的花枝招展都來的順眼。
瞧著,就讓人心裡覺得舒暢。
這姚麗娟是個姿色不俗的佳人,他不否認。
這一點,也是他當初同意親事的原因,他朱家可不能娶個長相欠佳的媳婦回去。
再說了,若不是花容月貌,又怎麼會迷得他這個最具厚望的兒子神魂顛倒,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心心念念。
但是,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