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有絲竹奏起,樂聲一片纏綿。間或地聞到一股股奇香,四周燃著難得一見的纏夢,同時擺著各式各樣的名貴香料,那個琳琅滿目自不必說。
起初無極錦幕布是閉合的,待徐徐拉開時,便見一個個的美人躍然於眼前,穿著同樣的衣服,盤著同樣的髮結,頂端斜插著新採的牡丹花,幾乎看不出有什麼區別。只是手裡所持的樂器各有不同,琴箏簫笛,琵琶箜篌,盡皆有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隨著樂曲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令人無限陶醉,堂中個個看了無不讚嘆。石崇大笑,再次拍掌。原來以為只有一道幕布隔著,卻不料後面還有一道。
那道無極錦拉開時,映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全身著綠色荷衣的女子。青絲如瀑,玉靨生輝,百花自羞月相避,池魚下沉雁飛落。才剛出現在眼簾時,便是輕輕淡淡似有若無的一笑,但正是這樣如出水芙蓉般清純而略顯些羞澀的淺笑,使得眾人更是傾慕有加。才聽樂曲,便是隻應天上有的,再看這人,更是天仙臨凡塵。綠衣女子蓮步緩移,執笛輕吹,每一個動作的變換,每一個眼神的流轉,每一次纖纖玉指在笛身上的挪移,都深深牽動著眾人的心,那美麗簡直無與倫比。應嘆瑤池不二,紫府無雙;實是絕代風華,傾盡天下。世間竟有長得如此好看的人兒!
你道此女是誰,只聽石崇目光含情脈脈如永晝地笑言道:“綠珠,速為眾士友獻舞一曲。”綠珠姑娘點點頭,羞澀地一笑,那樣嫵媚妖嬌的笑裡藏著亙古不滅的溫柔,她應聲道:“是!”這人可不一般,不僅僅容貌是難尋的漂亮,唱起曲子來也是音同天籟般的,讓人沉浸在一個唯美的夢境裡,不願意醒來。醉吧,醉吧,玉人曼舞,紅顏幾何,芳華一綻,誰人可比,天地知,不如與汝共此時。
綠衣飄飄,纖手擺動,回落有致,精妙絕倫。開場一段優美的舞蹈,將眾人引向塞外光景,既而綠珠清了清嗓子,柔聲唱道:我本良家女,將適單于庭。辭別未及終,前驅已抗旌。僕御涕流離,猿馬悲且鳴。哀鬱傷五內,涕位沾珠纓。。。。。。歌聲清婉,如夜風拂林,卻又顯出些淡淡的哀傷,讓人心中升起莫名的嘆息與敬畏,尤以她那種音色唱出來更是恰到好處。潘岳起身讚道:“好詩!可惜在下不知為何詩,綠珠姑娘可否告知?”
她停了一下,走上前來,用石崇的杯子斟了杯酒,敬潘岳道:“仁安才是大才之人,小女子只是隨興而起的而已。”潘岳黯然一笑,道:“姑娘過謙了!”綠珠提衣回階,還是那樣百看不的媚笑,道:“剛剛所唱的是小女昨日新編的曲子明君歌》,說的是王昭君遠嫁匈奴的故事,小女有感而發,寫得不好,讓大家見笑了。”眾人搶言道:“姑娘客氣了,寫得很好呢。”
聽她如此一說,潘岳就來了興致,於一旁拿了紙筆,疾書道:。。。。。。。朝發晉京陽;夕次金谷湄。回溪縈曲阻;峻阪路威夷。綠池泛淡淡;青柳何依依。濫泉龍鱗瀾;激波連珠揮。。。。。。春榮誰不慕;歲寒良獨希。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
一言均賦,佳韻俱成,心中好不痛快。看了潘岳的詩,眾人連連讚道:“仁安兄好才情!文筆金堅,字字珠磯!尤以末句‘白首同所歸’為點睛妙筆,實在是好得不行。”劉琨起身道:“我也有了一首,大家幫我看看寫得如何。”於是研墨開卷,提筆書成,只道是:百尺飛虹掛界河,天光雲影堪初磨。落山羅綺連雲散,航海樓船傍鬥過。楫正逢時莫可,流鶴那問夜如何。更憐逸少多情況,不數風流晉永和。書畢,帖子拿過去掛在了壁上。
眾人看後,道:“劉兄的詩也很好,若非真才人,哪能作出如此之賦。妙哉!妙哉!”左思也起身將自己的詩掛在了壁上,上面一行蒼勁的筆跡寫道:濟濟京城內,赫赫王侯居。冠蓋蔭四術,朱輪竟長衢。朝集金張館,暮宿許史廬。南鄰擊鐘磬,北里吹笙竽。。。。。。言論準宣尼;辭賦擬相如。悠悠百世後;英名擅八區。。。。。。。眾人一見此詩更妙,可謂個個都是強中手。
隨後陸機也把自己所寫的詩掛在了壁上,卻是:扶桑升朝暉,照此高臺端。高臺多妖麗,浚房出清顏。淑貌耀皎白,惠心清且閒。美目揚玉澤,峨眉象翠翰。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窈窕多容儀,婉媚巧笑言。。。。。。這一首可是讓眾人最為歎賞的,兼之剛剛所見綠珠姑娘之美貌,現在看起這詩來更是心有所動,天下竟有長得如此美麗的人兒,還真是第一次見著。
見哥哥的詩寫得如此之好,陸雲也趕緊把自己的詩掛了上去:翩翩飛蓬徵,鬱郁寒木榮。遊止固殊性,浮沈豈一情。隆愛結在昔,信誓貫三靈。秉心金石固,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