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辦法不讓我再睡覺時這樣?我相信我現在可以控制了……但是,我還是很擔心,如果我在同學面前這樣怎麼辦……我會被抓去看精神科的——”青葵低下了頭,王拍了拍她的後背。
“不怕,大不了只好大規模地使用遺忘法術嘍,誰也不會去追究這個時候的保密原則的!”王看見青葵抬起頭來的那神情,連忙收斂,正色道:“不是,對不起,我是說你就放心好了,不論你在哪兒,我都會在你造成破壞之前立刻趕到的!”
“嗯。”青葵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然後她低聲嘟噥了些什麼,除了她自己之外沒人聽清。
“什麼?”王說。
“我說……沒什麼。”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王,那天青葵……的時候我發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吧?”我有點疑惑地問。
“什麼時候?”
我都不知道該用哪個詞,“嗯——青葵……生病……的時候。”我有點擔心地瞟了青葵一眼,還好她懶得對我說什麼。
“收到了,不過其實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王說。我瞪大了眼睛。他又對著青葵補充了一句:“——對了,還得你不把自己藏起來才行,不然破你的法術很耗時耗力呢。”
青葵不情願地回答:“那好吧。我也不能老這樣,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避免?租單人宿舍是很費勁的!”
“你想的居然是租宿舍?!”我怪叫起來。
“明天就要開學了,今天晚上我要去把宿舍騰出來,搬到高二的宿舍去。我這個樣子,怎麼敢和新同學睡在一起!”
“你不是申請了不搬嗎?”王問。
“申請交得太遲了。他們已經安排好了。”青葵不滿地瞪著王,好像在說:這還不都還是你的潛修害的!
我們提議要去幫她搬宿舍,但她說不能讓她的新舍友見到我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說拒絕還真是禮貌,她根本就是態度強硬地明令禁止我們在她面前出現。
晚上七點鐘,我去現世,跟她打招呼,發現她已經完全無視我了。她看不到我們了。她用法術隔絕了自己。
我這時才想到,如果青葵決定不撤掉這個法術呢?如果她看不到的日子太快樂,她忘記要撤掉呢?
真恐怖!我連忙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
“已經這樣了嗎?”與我同來的思仲悵然道,望著完全如凡人般忽視我們的青葵在她自己的世界裡忙來忙去,拆蚊帳,收衣服,裝行李,動作熟練而又麻利,並且,她從頭到尾也沒有使用一點法術,儘管有時候,使用明顯比不用要快和方便很多。
思仲看著她踮著腳尖,怎麼也沒辦法把一條垂下的空調電線卡回到牆上的凹槽裡,卻無動於衷。我自作主張地幫了她。有那麼片刻,青葵愣愣地看著電線自己乖乖卡進槽裡,突然發火咆哮:“誰呀!那麼多事!我不用你幫!我知道你出於好意,但是你可不可以當我不存在?!”
她氣鼓鼓地拎著大包小包不太多的所有家當,把燈一關,反鎖了漆黑的宿舍。
思仲對我聳聳肩,彷彿他早就知道。
“我要走了。小凡不喜 歡'炫。書。網'被人盯著看。我勸你最好也別這樣了。”
“嗯……”
“再見。”思仲離開。
我望著青葵慢慢走過走廊,橙黃色的感應燈光漸次亮起,就像映術廳中那種認主人的法術。多麼相似……不過,這裡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坎
現世。
“煉青葵,高二十二班,學號……宿舍號……”青葵站在宿舍樓下,藉著佈告欄裡昏暗的燈光,在分班表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順著“理科班(女)”那一欄向下掃視,想看看同樣分在十二班的有哪些認識的人。可不幸的是,她在十二班,居然連一個原來高一的同學都沒有,相反的,倒是有兩個在年級的名聲都不好的同學。
這樣可怎麼相處啊,危險。
這種時候,青葵完全沒有在下界時那種壓倒一切的氣質,她沒有想到,如果是幾天前的自己,一定會認為這比幫助攝政要簡單一百倍。但是她不允許自己把兩種身份混在一起。這對她來說,絕對是禁忌。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在現世的這個時候,督道就跟她完全沒有關係,界限劃得很清楚,就好像她一直沒有被任何事情打斷,一直,每時每分,都是在現世長大的一樣。
看看原先的高一同學,沒有一個像她一樣,一個人分在一個班的。原本,這並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