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
月白輕嘆息。再度將自己從回憶中逼出。
天近午時,樓外的街道已然沸騰,掩不住的喧鬧聲捲進了窗簾。
月白揉了揉太陽穴,仍有些疲倦。近日來他睡眠的時間越發的長了。平日裡事務繁忙,律修一黨正積極的籌劃著拔除敵手,另立新君的計劃。於是他有了太多的事物要籌劃。重傷初愈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身體每況愈下。
今日怎麼又夢見往事了?
最近好像常會回憶往事呢。
月白輕搖首,苦笑一聲,不經意中唇間已溢位了一聲薄嘆。
“月先生。”
叩門而入的女子是一如既往的溫婉沉靜。律修端著餐食步入了房間。她最近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時常出入他的房間。
“修。”月白微笑,頷首示禮。
王朝的女太傅律修依然是那樣的端莊美麗。她將手中的餐盤放置在了月白床頭的矮几上,順著在月白的身側坐下來。
“月先生,緣何嘆息?心中的鬱結仍然未解麼。”
她溫婉的笑著,為月白添上了一杯溫潤的茶遞予他手中。
“多謝。”
月白接過,但淺抿香茗,並未再開口,似欲避過女子的問語。
茶水溫潤,香氣凝結在舌尖若有若無,卻久久不去。
茶香即如眼前的女子。律修這樣的女子,需相處的久了,才會慢慢明瞭淺藏在她那溫柔清婉的外表下深刻與堅忍。
月白的反應是溫和的,卻又帶上了一分淡淡的疏離。
他有意迴避著她的探尋。將這一切看明瞭的律修,心口不由一堵。她頓了頓,終是再度舒眉微笑,“對了,月先生,方才接到了影衛‘藍羽’的傳書,說是已有那個孩子的訊息了。”
“‘十二銀翼’辦事周密,所探得的這個訊息應該是可靠的。所以,月先生請不要再擔心了。——我們目前已得知了訊息,立刻就能將那個孩子重新尋回來。”
律修說著,細細觀察著月白的表情,卻見他微微一怔,而後表情仍舊是不變的平靜和淡然。
“奕輝她……現在在哪裡?”
不知為何心中泛起微微波瀾,讓月白有點心神不定,然而面上卻做出了淡漠平靜的表情,不肯讓自己的心情在他人面前過多流露。事實上律修能夠在忙碌之中抽身為他留意那孩子日前的情況,甚至動用了皇室的影衛。她這般的,讓他在感激之餘又帶上了些許沉重的負累,叫他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律修望著眼前寧靜俊麗的男子,目光溫柔,“訊息說那孩子如今在西北‘斑斕城’內,在當地望族‘郭氏’府中做一名雜役女婢。——大致來說她並沒有出什麼事,相信不多日,我們便可以將她帶回我們身邊了。然後依‘月先生’的意思:將一切的真相都告訴她。”
“多謝你,修。——那些因我的自私而犯下的錯孽本就不該讓那個孩子來承擔……我已經親手毀了她從前的人生,我不想再看她為我的錯失而牽連受罪。如今的我也只有竭力去彌補了……對於她,怎樣也好,我要將一切真相:我犯下的錯失和我們今後的謀劃一併告訴她。——然後,讓她自己選擇自己的路。而不是再被人當做棋子,推著走了……”
——即便她並非是‘小芙’,只是一個因他過錯而受牽連的普通少女。他仍然有責任保護她,為自己犯下的錯失承擔起責任。
不知道那個來自異世界的孩子當得知,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過都是因為他的私心而籌劃出的一個謊言所至……她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
他想她一定會恨他的吧……?他明明還自詡是她患難與交的同伴友人……
月白眼神一黯,湧上了更為複雜的難名心緒。
捕捉到月白眼眸中湧上了一瞬繁雜,律修黯然。她伸出了手,似不經意的握住了月白的手掌,觸及到他指尖的溫度的那一刻,她終於靜下了心。
“月先生,這並非只是你一個人的錯。這一切不該由你一人來承擔。”
……不知為何,她隱隱的,不願月白多提及有關那個來自異世的孩子。那個年少的孩子總是讓她心底有著隱約的不安感。可是……為什麼呢?對方明明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罷了,能對自己有多大的影響呢?
律修暗自搖頭,揮去這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含首低思間,她復沉吟:“只是目前有一個難題。‘郭氏’在氏族中的實力並不算太大,但是久盤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