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先生似乎不太高興?”白綺歌不無擔憂地看了一眼,“是下面士兵招呼不周怠慢了嗎?”
“不不不,跟別人無關,是義父自己的問題我都說晚些再裝車啟程了,義父非要趁著天未亮就起床收拾,等我睡醒他就這幅模樣了唉,人老了覺輕,脾氣也怪怪的”寧惜醉搖搖頭,無奈語氣好像受委屈的人是他一樣
年輕力壯的在裡面安然睡覺,讓老人家起早貪黑在外面忙碌,換做誰也不會高興吧?白綺歌搬過圓椅挨著寧惜醉坐下,從腰間摸索出一張銀票塞到寧惜醉手上:“這是大將軍讓我送來的,這段時間將士們吃你的喝你的,所費花銷想來不比你這趟戰亂財賺到的少,別的不說,單是那兩壇凝香酒就值個五十兩了行軍在外金銀帶的少,這一百兩銀票權當大將軍給你的補償,總不能讓你大老遠隨軍幫忙卻賺不上幾個錢”
“不要”寧惜醉想都不想一口拒絕,“就算賠了老本兒我也不能收白姑娘的錢”
“是大將軍…………”
白綺歌還想辯解,不料寧惜醉聽也不聽直接打斷:“你那位小氣夫君才不會給我補償呢,沒把我和義父連人帶貨扣押已經很不錯了,怎麼會性情大變讓你來送銀票?白姑娘不過是礙著你我之間關係不願我吃虧罷了,這份心意寧某領下,但這銀票絕不能收…………知己之間莫談錢財,談了那便是虛情假意偽君子,這份情誼不要也罷”
慘遭拒絕還被人一眼看透心思,白綺歌有些尷尬又覺暖心,寧惜醉是真的把她當成朋友,而非利用她與遙軍交易謀取利益
既然寧惜醉都這麼說了,白綺歌也不好繼續相勸,索性收回銀票,眼中更加真誠:“能有寧公子這樣的知己至交是綺歌這輩子最大幸事,他日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凡是綺歌能做到的絕無半分推辭”
“不用他日隔年的,現在就有需要白姑娘幫忙的地方”寧惜醉碧眸盪漾,笑容明亮如皎潔月光,“寧某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白姑娘幫我找個賢妻吧,也不需要什麼名門大戶傾國佳人,一切條件能與白姑娘相當就好,果然我還是喜歡白姑娘這樣的女子呢”
意外言語讓白綺歌一瞬楞然
寧惜醉靜靜看著她,唇邊笑意寧和簡單,淺金髮端垂在胸前反射出陽光耀眼紅芒,晃得人看不清他表情
沉默片刻,寧惜醉噗地笑出聲:“開個玩笑,白姑娘不要介意”
幸好是開玩笑,不然這種話被易宸璟聽見不知要捅出多大簍子,“小氣夫君”連別人盯著她看都要目露兇光,敢說喜歡她,那豈不是主動挑起禍亂自討苦吃?
看向仍然鐵青著臉忙碌的封無疆,白綺歌指了指地上一堆貨物岔開話題:“寧公子怎麼不去幫封老先生一起裝車?也許能讓封老先生高興高興也說不定”
寧惜醉連忙擺手,一臉理所當然
“我懶,不愛動”
“……”白綺歌倍感無力,她發現,寧惜醉與易宸璟在某方面驚人相似…………同樣的厚臉皮,伯仲之間,不相上下
說話間,寧惜醉目光一直盯在白綺歌臉上不曾挪開,歪著頭想了片刻後起身走進帳篷,再出來時手裡拿著一條毛色純淨的藍狐圍領,不由分說套在白綺歌脖子上:“這是我去年路過琴湖沙漠時從漠民手中買來的,自己留著用不上,丟了又覺可惜,今日就當做分別禮物送與白姑娘吧”
那圍領一看便知是上好狐皮製成,手工也精巧得很,藍狐本就是罕見靈獸,這東西放在大遙不說值個三百兩市價也得有二百多,隨隨便便送給素昧平生、才見過幾次面的人,是不是過於貴重了?再說大熱天的,誰會帶這麼熱的東西行軍趕路?
白綺歌想解下圍領還給寧惜醉,還不待伸手,寧惜醉先一步斷了她後路:“白姑娘若不接受就是表示不承認我這個朋友,那麼他年或隔日寧某再入大遙,我看也就沒有再相見把酒言歡的必要了”
這意思擺明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想想一個頭腦聰明的年輕行商定然不缺錢才,也許旁人看來貴重的藍狐圍領在他眼中只是普通物品,根本不值一提吧遲疑片刻,白綺歌點點頭,將圍領圈在頸上繫好
再熱也忍得下,這是寧惜醉一片心意,她不願辜負
“時間不早了,我和義父還要趕著上路,白姑娘記得替我向幾位將軍告別,順便也向白姑娘的小氣夫君道個別大軍馬上啟程,白姑娘趕緊回去吧,莫要耽擱行軍”寧惜醉笑吟吟作別,目送白綺歌身影回到主將營帳後仍不知疲倦似的揮著手,一雙翠玉眼眸暗藏失落深吸口氣打起精神,神秘的異族行商伸了個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