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承擔
大概是府內有人聽見聲響,腳步聲急促而來那男人皺皺眉翻身上馬,韁繩一拉調轉馬頭,似乎是不想被人發現也好,他在身邊總覺得提心吊膽缺乏安全,這副軟弱無力的身軀既然不能抵擋他的傷害,那麼分開絕對不是件壞事
身後大門敞開前,一人一馬已沒入夜色消失無蹤,徒留無情又讓安尋昔費解的話音散落風中
“我不會讓你輕易死掉,你欠的債早晚要還帶著滿身罪孽好好活著吧,白綺歌”
第二章 替嫁聯姻
閔王十九年六月,昭國六代將門白家通敵賣國,全族革除軍職監禁待罪,獨女白綺歌臨朝聽候發落
自那日被救後已有月餘,安尋昔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熬過這一個月的,只記得一身傷痕被下人攙回白府,撲面而來卻是狠狠一耳光
打她的人是白府此代家主白敬甫,也就是這個軀體原來主人白綺歌的父親,授職昭國大將軍;旁邊的兩個年輕男人一個是白綺歌的兄長白灝城,另一個則是弟弟白灝羽,同為昭國領兵將軍,這些都是之後安尋昔正面側面瞭解到的
被扇了一耳光的安尋昔沒有辯解也沒有求饒,儘管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誤,然而那樣沉重的氣氛與眾人表現已經說明問題——若不是白灝城攔著,白敬甫早一劍斷了她好不容易才又撿來的這條命
忘了是第三日還是第四日,有人帶著一隊士兵闖入白府,將發著高燒的安尋昔和白家所有人押解上船,走了一日的水路送到昭國都城梁施大牢之內
再之後安尋昔毫不費力地知道了自己所犯何罪,又為什麼父親想要殺死親生女兒
遙國昭國交戰,最令昭國百姓擁戴信任的領兵將軍白灝城堅守半年之久,卻不料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昭國佈防圖被白家三小姐與其未婚夫軍竊走交給敵國統率,一夜城破
白家長女、次女都是巾幗英雄,早於一年前就為國捐軀,如今留下的只有三女兒白綺歌,也就是通敵賣國致使昭國被攻破的罪魁禍首
唯一的女兒啊,世代金戈鐵馬功垂千秋,滿門忠烈英名都毀在了獨女手上,白敬甫怎能不悲痛不憤恨?便是安尋昔得知後也不禁暗暗憎恨,恨這身體的主人如此卑劣不堪,恨自己前世以身殉國今生卻為賣國賊,造化弄人
然而她不想死
“小妹,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好好活著,爹爹只是一時氣極才亂了方寸,別放在心上流放也好、誅九族也好,不管怎樣我們都是一家人,我永遠都是你二哥,懂嗎?”
那間潮溼陰暗的牢房裡,白灝城和眉善目,耐心地搓著她快要失去知覺的手,只為給妹妹一絲溫暖
爹,娘,哥哥,弟弟
再艱難的困境都不曾流淚,可白灝城一句話竟讓白綺歌哭泣不止,連帶著兩世的不甘與遺憾全部宣洩出來當年被丟棄在醫院門口的孤兒也有得到家人得到親情的一天,那麼哪怕明天就要走上斷頭臺,白綺歌依舊覺得死而無憾
也正因為如此,她更加想要活下去,確切地說是想要找到讓白家人活下去的方法,不惜一切代價
“帶她上朝”神色匆匆走進大牢的小太監低聲向牢頭說道,“動作快著點兒,都城外兩軍鏖戰膠著,陛下正火著呢!”
牢頭趕忙開啟牢門連推帶拽把白綺歌拉到外面,鐵鏈一扣,才走幾步手腕腳腕就被蹭掉一層皮肉安尋昔有些無奈,這幅身軀實在太過嬌生慣養細皮嫩肉,幾天牢獄生活小病不斷,她雖不覺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地方,孃親和二哥卻十分擔憂
血濃於血的親情就是這樣吧?可笑,卻讓她毫無理由窩心
朝堂離大牢並不算遠,被押著走進去時安尋昔非常明顯地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嫌惡目光,然而她只是挺起胸膛步履堅定,沒有任何頹廢表情
“白綺歌,你可知罪?”
“民女知罪,但偷盜佈防圖是我個人所為,與白家其他人無關,請陛下明察”如此不卑不亢的犯人大概眾臣們從未見過,是而個個神情詫異古怪,便連昭閔王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直盯著安尋昔平靜面容狐疑不已
朝臣眾說紛紜,義正言辭要求重罰賣國賊白家者有之,掂掇時勢為白家求情繼續駐守國境戴罪立功者有之,權利傾軋在小小朝堂上形形暴露無遺
與英明二字無緣的昭閔王則舉棋不定,看得安尋昔冷笑不止:“遙國大軍壓境,如今我國除了死守都城外可還有其他選擇?存亡之時不考慮如何利用良將力挽狂瀾反倒大動刑罰,兵力不足再加士氣低迷,陛下是想看都城城破而後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