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經能夠下地行走眼睛也模模糊糊能見些東西了只是嘴裡仍不停唸叨著兒子的名字卻看不清身邊攙扶的、緊握手掌的正是朝思暮想的兒子易宸璟
喬青絮的屍骨在葉花晚護送下由易宸璟派人發往靈溪郡起靈那天戰廷並沒有到場葉花晚抱怨了幾句傅楚卻什麼都沒說而之後近一個月戰廷行蹤不明回來時人又消瘦許多
“青絮姑姑的婚服放在臥房櫃子裡”再出現時傅楚淡淡地對戰廷說了這麼一句
“嗯收拾東西時有看到”戰廷一樣的麻木神色“跟著青絮屍骨一起燒了省得老寨主看著傷心”
“哦”
之後二人再不談有關喬青絮的任何事
想要掙扎著活下去他們就必須選擇忽略一些事情遺忘一些事情否則心早晚會碎掉
突然降臨的平淡日子是被深宮內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打破的第一個是遙闔殿側室戚七七某日夜裡剛剛解除軟禁狀態易宸暄攙扶著戚氏到遙皇寢宮狀似開心地稟明側室已懷有身孕一事據陶公公形容當時遙皇因驚訝過度竟然連茶杯都握不穩摔個稀碎而後立刻下旨立戚氏為五皇子正妃加賜侍女十炫、老宮婢二人吃穿用度皆按照後宮嬪妃打點可謂是一夜之間榮華加身讓侍寢多年卻一直未孕的戚氏飛上枝頭變鳳凰
至於易宸暄為什麼突然之間允許戚氏懷上孩子又為什麼裝作高興特地去稟告遙皇其中緣由不得而知白綺歌亦不會傻到跑去詢問無論是易宸暄還是戚氏哪一個都是她不想再見到的人
同樣是懷孕宮中另一個女人卻遠沒有戚氏那般好福氣…素嬈竟然有了左丞相的遺腹子
身份地位相差懸殊又是私通受孕依照大遙六宮律法素嬈本該被亂棍打死若非姐姐素鄢挺著嬌弱身子在遙皇寢宮前跪了兩天兩夜素嬈項上人頭肯定是保不住的易宸璟雖厭惡素嬈但對素鄢一向是照顧有加為了這件事不得不硬著頭皮和白綺歌一起去面見遙皇求情遙皇最後鬆了口留素嬈一條性命條件是逐其出宮永世不得再入宮門半步
不管怎麼說性命保住就是好的白綺歌和易宸璟無奈地接受了條件想要告退時遙皇以商議軍政為由將易宸璟留下白綺歌只好一個人離開
事實上白綺歌的離開只不過是指離開寢宮內殿才走出內殿沒幾步陶公公就追上來把白綺歌攔住:“皇子妃請留步皇上有命要奴才帶皇子妃去偏殿等候”
白綺歌怎麼也沒想到遙皇會指名要見她並且是揹著易宸璟問陶公公原因得到的只是茫然搖頭君命不可違尤其是易宸璟與遙皇關係極其微妙慢慢的現在更是不能出半點差錯
隔著軒窗眼看無知無覺的易宸璟離去而後房門輕啟遙皇略有些佝僂的身影出現眼前
“坐吧不必再行禮”遙皇和氣揮手自己坐到寬大的鏤花木椅上笑吟吟的表情看起來毫無惡意“有些話當著璟兒的面不方便說你也知道那孩子脾氣又臭又硬和朕年輕時有一拼所以還是避開他好”
“皇上的話便是金口玉言哪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忌諱殿下脾氣再大終歸是臣子皇上有什麼話大可隨心言明”
遙皇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盯著白綺歌看了好半天而後忽地一聲朗笑:“朕聽出來了你這是在暗中埋怨朕不講道理也對你們兩個這次回宮歷經不少磨難朕非但沒有替你們出頭反而讓璟兒憋了一肚子火換做誰都要有些怨氣只是你這丫頭膽子夠大別人不敢說的話你敢說別人不敢做的事你敢做比起你來璟兒倒算是乖巧了”
又是不該說的話、不該做的事麼白綺歌垂下眉眼再次想起偶遂良那日送她的四個字
究竟她做了什麼事令得遙皇耿耿於懷眼下她和易宸璟大有息事寧人之風範既不繼續向遙皇陳訴易宸暄罪行也不再冷眼相對假如遙皇認為她慫恿易宸璟挑起兄弟不和才說了那些話最近她這麼老實沒必要特地面對面重提舊事吧倘若在意的是之前北征她貿然出陣這種想法更加荒唐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更何況…說句有些自負的話…如果不是她冒著危險率兵破陣力挽狂瀾北征可能是如今結局麼
總之遙皇的心思白綺歌完全猜不透面對隱晦含蓄的交談只能保持沉默
見白綺歌不回話遙皇端起參茶搖著杯蓋又道:“你和璟兒回來那天在城門附近鬧得好大聲勢後來禁軍營上報光是被你們幾個打傷打死計程車兵就有三十人之多真是可惜了”
“都是大遙子民我和殿下也不願自相殘殺可那些士兵是別有用心之人派來襲擊我和殿下的逼不得已只能自衛還手”
搖晃仍是一派和善彷彿提起這件事不過順嘴而已:“朕明白不必多做解釋畢竟與那些士兵相比璟兒的性命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