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琰!”兩人異口同聲
白綺歌點點頭:“被派到斂塵軒跟蹤的人是他,地位凌駕於皇子妾室之上的也是他,蘇瑾琰必定是五皇子心腹,而且是重要到足以讓五皇子不考慮延續香火的極親近之人假如蘇瑾琰把他所知有關五皇子的一切通通說出,想阻止五皇子與你對立就會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只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了”
“什麼實力?”易宸璟不解皺眉
彷彿是為了報復剛才強行解衣之仇,白綺歌眉梢高挑,眼神似笑非笑:“你說什麼實力?既然蘇瑾琰是男寵,那他喜歡的肯定是男人了,你不是要和五皇子一較高下嗎,不在乎多一個方面較量吧?還是你自知不如五皇子,缺乏魅力和自信呢?”
易宸璟微微一愣,片刻後方才明白白綺歌所指何意,瞠目結舌許久,刻意板起的面容卻以忍俊不禁收場
“你天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對男人沒興趣,更不會為了這種事去招惹一個男寵有時候我還得感謝當年被送往昭國充當質子,不然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墮落腐朽到什麼地步”
“五皇子為了男寵不立妃不留子嗣,你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白綺歌巧妙地把話題轉移到另一處,“素鄢姐姐賢惠溫良,對你又是一心一意,你打算就這麼冷落她,讓她以妾室身份直到鬱鬱而終?如此寡情,與五皇子有何區別?”
大遙國律,皇子可有一妃二妻九妾室,大部分皇子由遙皇指婚賜妃,兩位妻子卻是可以自行選擇的女人善妒,尤其是深宮裡出身富貴名門的皇子妃們,除了白綺歌外,易宸璟還從沒見過主動慫恿夫君娶妻的皇子妃
該說她太傻不懂為自己打算,還是該說她太聰明,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擺在最低地位?
緩緩坐到床榻另一側,易宸璟撐著額角看向白綺歌:“其實你不必在意皇子妃名分,素鄢素嬈早晚我會送出皇宮,有你在,我也不用被孃親逼著再娶納其他女人”
因為全部深情都隨紅綃死去,所以不願再沾染任何女人,白綺歌恰是他最好的擋箭牌
也只是個擋箭牌而已
白綺歌面向空蕩書案淡笑,笑容仿若洞徹未來,看得見即將上演的一幕幕悲喜劇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或死或消失,終有一天我要離開斂塵軒,離開大遙,而你的人生仍會在這個骯髒的皇宮繼續下去,那時能堅定站在你身邊、不在乎你是善是惡的人,只有素鄢姐姐”
“誰說你會消失?”心頭莫名一沉,無法言喻的衝動令易宸璟翻身而起,緊緊捉住那隻還留有淺淺傷疤的纖細手腕
不想她離開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曾經讓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竟勾起日日夜夜的牽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想見她,想聽她說話,想和她因為無聊的事情吵架鬥嘴,想在無休無止的互相猜忌中逐漸觸控她的真實
也許,因為只有她最懂他吧
“我答應你會放過白家,只要紅綃不是你害死的,我也會放過你但我從沒說過你可以離開斂塵軒,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父皇金口玉言賜婚的皇子妃,終此一生你都要在我身邊,到死為止”
閉上眼,一片黑暗
強硬近乎霸道的宣言,不留絲毫餘地,這就是易宸璟,把她所有珍視之物打碎的男人
白綺歌沒心情去猜測他這番話的由來,是想要報復還是不捨得失去她的利用價值都無所謂,到最後結果相同——她只在意其中一句,將一切都推入深淵、徹底斷絕挽回可能的那幾個字
只要紅綃不是你害死的
當所有假設都構建於不可能存在的條件上,再去猜測琢磨又有什麼意義?
沉默相對換來易宸璟進一步靠近,就在眼前,那雙熠熠明眸,滿含期待與不可抗拒力量
“留在我身邊,綺歌”鬼使神差攬住瘦弱身軀,易宸璟忽地想到,應該為自己的衝動找個藉口才對,給她,也是給自己低低開口,少了幾分熱度:“我需要你,你和戰廷,缺一不可”
寬闊懷抱帶不來溫暖,一瞬如墜冰窖
沒有掙扎沒有抵抗,任由腰上背上手臂緊擁,白綺歌目光沒有挪動分寸,光澤卻迅速黯淡下去
戰廷忠心不二,可為他擋千刀萬箭;她深諳兵道,可為他謀劃社稷江山,一樣的作用說來說去,她只是一枚棋子罷了,易宸暄騙她是為了她的利用價值,易宸璟改變態度也是一樣,都為從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天下,霸業,或者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權勢地位,而她能做的就是隨波逐流,耗盡心力求取一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