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爾忠國。難道——他被洗過腦了?
未知的恐懼讓我心驚膽顫,只想逃避。
“謝謝帶我參觀這裡,我不耽誤你們工作了,告辭。”我拔腿就走,門口兩個日本憲兵攔住我的去路,森寒的刺刀閃著灼人的光正對著我的腹部。腹部猛然抽筋了一下,彷彿寒光已經刺進我的身體內。
我下意識地抬起雙手捂住腹部——真的感覺到痛意。
“這麼急著走?”清水洋子一扭一扭地走近我,“見不得你的老情人另覓新歡了?”
我又是一驚。爾忠國一定是被洗腦了,居然把什麼都說了出來。他若正常怎麼可以告訴日本特務他和我的關係?一定是人家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我想到了喬泰,想到了老狐狸的話,想到了日本人經常拿中國人做各種實驗的歷史記載。難道他們對爾忠國也做了某種試驗?
我可憐的國哥哥被日本人洗過腦了!
“我沒有老情人,我根本不認識他。洋子小姐執意拉郎配,我也沒辦法!”我淡定地看著這個日本女特務。
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比我還無辜——可恨的死女人。
“嗯哼,柳小姐,如果我不讓你走呢?”她的手指端住我的下巴,扭向她的臉。“我今天興致很好,打算玩個遊戲。可是這個遊戲必須三個人參加才有意思,你現在要走,不是掃大家的興嗎?”她沉了臉,雙眸深不見底。
我感到一陣陣發顫,手心亦冒汗了——危險指數瞬間飆升至八級。
“給你看一樣東西。”她說著,從腿上抽出一把手槍來。
我預感有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拿著!”她落落大方地將槍遞給我,好像邀請我品嚐巧克力一般隨意。“見過這東西嗎?”我驚恐地搖搖頭,事實是無論我真慌張還是假慌張都必須做出驚恐的樣子——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而且是個鼠膽的普通老百姓。
她和善地笑了一下,好像手裡的東西只是個用來做遊戲的道具。
冰冷的槍在我手裡,我感覺到它的份量還有——殺氣。
清水洋子湊近我,柔聲細語道:“我讓你打他一槍,打哪裡自己隨便挑。”
她的話太出乎意料——我的手顫了一下。“為什麼?”我脫口問道。“他……他不是你的助手嗎?”
“可他是支那男人!”洋子帶著煙香味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臉,在我的面頰上來回拂拭著,我感覺像被螞蟻齧咬般難受。“井上小姐,你對面是一個令你討厭的支那男人,一個沒用的廢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別怕,開槍吧。”她的手撫在我的肩上,聲音輕卻寒冷至極,“開槍!”
“不!〃我的大腦極度混亂。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她究竟想幹什麼?爾忠國不是她的情人嗎?而且是她的得力助手——她自己這麼說的。可是,她拿了這個殺人工具,要求我開槍打一個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為什麼? 啊,她剛才叫我井上小姐,那麼她一定知道我跟老狐狸的關係了,她為什麼毫不忌諱?這女人是神經錯亂了,還是有著比老狐狸更非同一般的背景?
我聽到子彈上膛的咔噠聲,清水洋子手裡又出現一支手槍,槍口對準我的太陽穴。
我不知所措地地看著爾忠國,他的臉泛著古怪的神情,不是恐懼,不是失望,不是悲哀,而是——譏諷!殘忍的譏諷,好像這事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被我握著的這把槍要射擊的也是與他無關的另一個人。此時的他彷彿只是一個等待看好戲開演的旁觀者。
他也神經錯亂了?他是那個要中彈的人哪。
“柳小姐,你不忍心開槍?”清水樣子用槍口點了點我的腦袋。“你不想他死還是害怕殺人?”我感到呼吸急促——這個瘋女人究竟想幹什麼?
“你還愛他?”蛇蠍女人挑釁地問道,槍又點了我的腦袋一下。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開槍。”我顫抖著說道。此時的爾忠國陌生而遙遠——我不認識他了。他不是我愛過的那個人。
可是,眼前這個酷似他的男人是誰?我的大腦混亂不堪。
我該怎麼辦?
“那麼打死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只要對準他扣動扳機就行,很簡單,”洋子慵懶地說道,似乎我磨蹭著不開槍令她感到無趣。“哦,我忘了告訴你,柳小姐,這個遊戲規則有必要告訴你。如果你不開槍,這把槍就會出現在他手裡,到時候他會不會向你開槍我可沒有保證,遊戲的目的就是必須有人倒下,有人流血,甚至有人死亡,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