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座上的陸貞又驚又怕,眼神閃爍,甚至不敢朝王尚儀那邊看去。這一幕落在婁尚侍眼中,更是高興得難以抑制,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王尚儀可走不到她的住所了。作為多年共事的對手,婁尚侍覺得,如果自己錯過了這場好戲,那可是終身遺憾,於是她略等了一下,便微笑著對旁邊的女官說:“你們先玩,我酒勁上來了,得去換件衣裳。”
說罷,她立即起身,離開賞月宴,朝王尚儀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不一會兒,就聽到前面傳來一聲悶響,似是有東西倒在地上的聲音,而小宮女驚慌的呼喚令她的心情又開朗了幾分,“大人,大人,你怎麼了?快來人啊,尚儀大人她出事了!”
她撥開眼前花枝,偷偷看過去,便見到王尚儀正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一旁的小宮女拼命搖著她的身體,嚇得大哭。
哭吧,哭吧,好歹是最後一程,此時不哭,以後就沒機會再哭了。婁尚侍站直了身體,慢慢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想著方才的情形,一路上腳步不由得輕快了許多。待換好衣裳回到座上沒多久,就見到一個小宮女匆匆跑來跟高湛說了些什麼。就見到高湛臉色一變,忽然站起來說道:“看這天氣,像是要下雨的意思,時辰不早了,各位就先散了吧。”
眾人連忙遵從。一待高湛離開,陸貞便帶著幾個女官快步離開。看著她們匆匆忙忙的背影,婁尚侍冷冷一笑,為自己的計劃得意不已:你王尚儀再厲害,不一樣被我送走?就算被查到酒裡有毒也沒關係,反正有陸貞做替死鬼!
潤腸散?哈,天真的陸貞,就算有太子做靠山,謀殺上司女官,一樣難逃死路一條!如此太子必然也會跟著大受打擊,屆時又可以在姑媽面前領一記功了。
這一招是該叫借刀殺人好呢,還是叫一箭雙鵰好呢?
婁尚侍越想越得意,唇角的笑容難以自制,她轉身拉著臘梅的手,迫不及待地說道:“走,我們該去給王姐姐收屍了。”
二人徑直往王尚儀的住所走去,才進門就看到房裡無比擁擠,宮女們進進出出,臉上都掛著憂愁的神色。不一會兒,朱太醫就從內室裡走出來,朝面色蒼白的阮娘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這種病,根本就無藥可治!”
說話間,門後閃出一個小宮女手拿幾件衣物驚慌地跑出來。看著上頭的血跡,臘梅悄聲說道:“大人,看來今天有些人凶多吉少。”
婁尚侍看著帶血的衣物再度被送出來,不由得揚著唇角,氣定神閒地說道:“不能這麼說,不是還沒有斷氣嗎?”說著,她又再度提醒臘梅道:“待會兒等她一斷氣,你就帶著人搜宮,讓司膳司的人作證,順便把王璇用過的那杯子收起來。要儘快抓到陸貞,別讓太子殿下知道。”
臘梅連忙點頭,“放心吧大人,奴婢知道怎麼做。”
婁尚侍滿意地點了點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做出一副悲傷的表情,踉蹌著走進內室,一眼就看到床上一動不動的王尚儀,臉色青灰,就如死人般沒有一絲生氣,她的心裡越發的喜悅,臉上就更加悲傷,“怎麼樣了?”
“大人她……”阮娘說著,搖搖頭,淚水就落了下來。
婁尚侍一看,心裡頭已經有了十成的把握,一想到多年的對手已經被自己除掉,她竟喜極而泣,撲到王尚儀身上嚎啕大哭,“王姐姐,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年紀輕輕的,就丟下妹妹我,一個人走了!”
奇怪的是,這一聲哭喊非但沒有引來更多的抽泣聲,四周反而都安靜了下來,婁尚侍頓覺不對,正疑惑著,冷不防王尚儀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婁大人,我還沒有死呢,你不用哭得那麼傷心吧。”
雖然低聲,卻足以讓婁尚侍的三魂七魄都嚇出來,她本能地倒退了幾步,整張臉瞬間失去了血色,惶恐地看著床上的女人,抖著唇問道:“你……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看著她緊張而狼狽的樣子,一旁的阮娘笑出聲來,而其他的宮女們自是再也忍不住跟著大笑。看到婁尚侍依然疑惑而驚恐的神色,阮娘便走上去,半是嘲諷地說道:“婁大人,我們王大人只不過因為來了月事,突然有些不舒服,怎麼好勞你這麼早就來哭喪呢?”
婁尚侍一聽,立即知道自己上當了,她瞪了阮娘一眼,再也顧不得什麼禮數,拂袖離開,身後的大笑聲依然沒有停止,反而更加肆無忌憚。這是婁尚侍入宮以來受到的最大恥辱,她哪裡咽得下這口氣。
一旁的臘梅看著她愈來愈難看的臉色,連忙慌張地說道:“大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明明看到陸貞把藥丸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