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沒什麼,蕭貴妃和太子殿下一向交好,她肯定是把你當成了婁太后那邊的人才會恨你入骨。好孩子,聽我的,趕快趁太子不在宮裡,跟內侍局把這官辭了,好好回家過日子!千萬別被宮裡這些髒汙事再纏上了!”
但陸貞卻搖了搖頭,“沒當上六品女官之前,我絕不出宮。”
楊姑姑著急地說:“現在你就別想著為父報仇的事了,先保住你的小命要緊!”
陸貞回頭去安慰她,“不用擔心,前幾天皇上身旁的元福悄悄地來過一次,要我安心待在宮裡,說以後貴妃那邊不會再對我怎麼樣……再說這些天我也都是好好的,蕭貴妃要殺我的話早就應當動手了。”
楊姑姑疑惑道:“皇上怎麼會知道你們的事?啊,難怪太子救你的事動靜雖然挺大,但宮裡面根本沒什麼訊息。”
陸貞想了想,又說:“嗯,肯定是他下旨的緣故吧。現在想起來,我不過是個八品女官,居然也能獨居一宮,也是受了他的特別照顧。放心吧,姑姑,皇上並沒有喜歡上我,他只是把我當一個朋友。不過,他既然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病中的這些日子,她也覺得自己想清楚了。她起身走到了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這裡這麼美,卻處處充滿了殺機,但無論如何,是自己拼命努力才走到了今天,絕對不能功虧一簣。她淡淡地說:“這些天我也想通了,就算我是撞了大運才進了宮,但能考上女官,卻是全靠我自己。所以,我會當之無愧地留在宮裡,不靠皇上,不靠太子,也不靠太后或是婁尚侍,而要憑著自己的真本事,堂堂正正地升官,堂堂正正地替我爹報仇!”
楊姑姑看她心意已決,也不震驚,說了幾句話,看陸貞準備去司寶司了,就先告辭了。丹娘又進來幫陸貞換好了衣服,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姐姐,這幾天,宮裡老有人議論你被罰跪的事,你要聽到了,千萬別往心裡去……”
陸貞聽在耳裡,只是略微一愣,很快就回過神來,淡淡一笑,說道:“怕什麼?我受了那麼重的罰,居然還能活得好好的,這本身就已經說明這一次贏的是我,而不是蕭貴妃。”
她昂起頭,大步走出了門,吩咐道:“走,多帶兩個人,跟我一起去司寶司。”
她這次專門沒有坐轎,一身華服,帶著青鏡殿的宮女一路緩緩往司寶司走去,她就是讓所有人看到,她陸貞還活著,並且還要繼續在這宮裡活下去!
沿途果然有宮女見到她,都湊到一邊小聲地議論起來,陸貞完全不在意,一徑走到了司寶司的門口,剛好這時有宮女從門裡走出來,看到她來了,竟然是愣住了。
陸貞揚起了眉,“怎麼,不認識我了?”
她說了這一句話,庭院裡的人已經聽見,玲瓏和琳琅連忙帶著眾宮女迎出門來,“恭迎掌珍大人!”
陸貞故意讓她們跪在地上良久,又回頭冷冷看向了自己身後那些議論自己的人,那些人看她目光寒冷,嚇得趕緊住了口,陸貞這才說道:“我病了這麼多天,司裡的事沒有落下什麼吧?”
玲瓏抬頭答道:“請大人放心,奴婢們盡忠職守,絕無半點懈怠。”
陸貞看著她,微微一笑,話裡帶話地說:“那就好。你們都是聰明人,知道在這內宮裡面,唯一的生存法則就是少說話、多做事!”這話分明是說給身後的人聽的了,那些人自覺沒趣,訕訕地都走遠了。
陸貞這才一揮手,整個司寶司的人都膽戰心驚地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了門,陸貞捏著身邊丹孃的手,輕輕地說:“丹娘,你看,只要挺起胸膛,就沒人敢笑我們!”
她許久未回,一來就去巡查了庫房,走了一個來回,想起一個疑問,問向了一旁的玲瓏,“前些天我去營造部,發現那裡有既有管金器的人,也管玉器和管漆器的人,可怎麼就沒看到專管瓷器的?”
玲瓏連忙回答:“大人你有所不知,宮裡的瓷器都是由內府局管著的。京城裡的劉家和陸家,以前都是在戶部掛了號的皇商,專供著宮裡的瓷器。只是打從去年年底開始,陸家的瓷窯出了事,內府局的人嫌咱們北齊的瓷器不好,就全從南陳的幾個名窯裡買貨了。”
陸貞聽到“陸家”二字,目光一黯,又鎮定自若地說:“哦,原來如此。按你這麼說,宮裡上好的瓷器都收在內府局呢?”
玲瓏回答道:“是呀,大人您不是認識內府局的朱少監嗎?最好的瓷器,都收在他那邊的庫裡。上次給先皇挑陪送進皇陵的東西,我就親眼看到一尊雞首的三足香氯,那雕花鏤空,簡直是絕了。”
這話聽得新鮮,陸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