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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正迎著風,冷水順著城牆流下去,很快便結成了冰,整面城牆突然變得異常滑溜,那些契丹人本來已有不少攀上了城牆,這一下或是突然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或是硬生生從牆上滑下,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掉進護城河的撲通聲更是不絕於耳。

這些鄉兵配合甚是默契,一隊退後,另一隊繼接而上,他們換手的空隙,弓弩手又藉機發了幾陣,眼看城下箭影飛集,契丹人的攻勢終於被壓了下去。

對岸的耶律奚汲不再那樣鎮定了,就連他□雄赳赳的戰馬,似乎也聞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氣息,不住地來回徘徊。

身後的陣中,一人一騎飛快地朝陣前奔過來,手中舉著一卷書軸。

“來得好。”蘇淺塵眉梢微微一揚,搭弓引箭,瞄準了那個飛奔而來的信使,只聽一聲弦響,飛箭去勢如風,堪堪迎上那個信使,精準無誤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那個人的身子重重向後直飛出去,砸在地上激起一陣塵土。他的馬突然失了主人,沒頭沒腦地亂轉了兩圈,往陣隊中一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好箭!”王亭羽忍不住喝聲彩,自己手中也飛箭離弦,這一次更是直接對準了耶律奚汲。

耶律奚汲聽得背後陣中騷動,剛要回頭,忽聽得身旁的親兵一聲驚呼,他畢竟是行伍出身臨戰多年,下意識便微微一側身,就在轉頭的一瞬間,呼嘯的利箭擦著他的耳畔劃過,徑直射中了他身後一名親兵。這親兵猝不及防,只聽一聲慘叫,已是人仰馬翻,那箭當胸射進,後背穿出,死狀極是難看。

契丹男兒最講求一個尊嚴,即便狹路遇敵勇戰而死,也好過這般不體面地被一箭射死。耶律奚汲不禁大怒,再一想到不過只差分毫,這樣死的就是自己,更是禁不住血衝腦門,向身後弓箭手大聲喝道:“放箭!放箭!”

狂嘯的北風更渲染著主帥的憤怒,契丹弓箭手都感覺到了風中湧動著的血腥味和仇恨氣息,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兄弟在宋軍城下血流成河,早已是紅了眼,早已是眼巴巴盼著主帥這一聲令下!

一時間萬箭齊發,黑壓壓向對面城牆上飛撲而去,那一眼望去壓抑蕭殺的濃黑,甚至超過了天邊低垂的墨雲。黑暗中弦響箭鳴,如一個沉甸甸的詛咒,惡狠狠地張著血盆大口向瀛洲城撲過去!

混亂中有禁兵將城牆上的王亭羽和蘇淺塵拉到了鐵盾之後,只聽得一陣金戈交鳴,城牆上飛矢如雨,更有無數人來不及躲閃,一陣箭雨過後也是伏屍滿地。

契丹弓箭手騎射之術遠勝宋軍,然而器具精湛卻遠遜於宋軍,更何況他們也畢竟做不到相繼發箭不留縫隙,只要叫宋軍瞅住了空,便是一陣箭雨以牙還牙。

王亭羽和蘇淺塵相互使了個眼色,算準了對方搭箭的空隙,驀然從城牆後跳出,不約而同便是兩箭飛射而出!

耶律奚汲見勢不好,下意識便想俯身躲過,可是一瞬間腦海裡轉過數個念頭,又感覺得出這兩箭與眾不同,腦海裡尚未決定,身子已經飛快向後一躍從馬背上跳下,那兩箭一中馬頸,一中馬臀,這身經百戰的駿馬一聲長嘶轟然倒地,驚得耶律奚汲瞪大了眼。

“太后有令!退軍!”傳令官拉長了的聲音穿過層層的人群,耶律奚汲一回頭,只見隊伍後方的令旗在風中幡然揮舞。他恨恨看了一眼對岸沉沉的瀛洲城牆,忍不住咬牙切齒。他這一生從來沒有輸得這樣狼狽過。

直到退軍,他還是忍不住回望。黎明的晨曦暈染了瀛洲城,冰冷的城牆似乎也籠罩上一絲溫暖。可是他能感覺到的,只有恨和恥辱。

《河漢清淺》澹臺玉涼 ˇ事事皆非ˇ 最新更新:2012…01…12 10:33:16

陰沉了十幾日的天,竟在這個黎明毫無徵兆地放晴了。籠罩在瀛洲城中的濃雲也漸漸散去,到得中午時分,數日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也開始有了人來人往。

契丹人退去的訊息如這冬日暖陽一樣明朗,更與這久違的溫暖愜意一起,悠悠地溶進了空氣中。

仙客居不是什麼豪華的酒館,與京城、青州完全無法相提並論,不過卻是瀛洲城中最好的酒家。沉寂了數日的仙客居也開始有了些生氣,來來往往的客人相互寒暄,從掌櫃到小二,都淡淡地、淡淡地散去了幾分陰霾。

“來來來,在下敬各位一杯,先乾為敬!”李延渥爽朗的大笑聲直透仙客居的院牆,他正要舉杯,忽然卻有一陣輕快急促的腳步聲闖進來:“李大人且慢,奴家這廂有好酒奉上!”

一屋子的人轉過頭去,只見侍婢采薇滿面春風地走進來,身後跟了幾個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