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些錢打點官府,那是微不足道,可是,可是……”可是了一陣,盧縈咬著唇,語氣中帶著幾分哽咽幾分堅決地說道:“可阿縈實是沒法。夫人的大恩,阿縈只能日後再報了。”
盧縈一番話說出,眾婢和三夫人都是一靜。她們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子,一開口便是“斬草除根”!
小小年紀,好生狠辣的心腸啊!
沉默了一會後,三夫人咳嗽一聲,嘆道:“也罷,阿嬋,你且收起來。”
“是。”
一個婢女上前,收起了阿縈擺在地上的首飾盒。
至此,交易正式達成!
盧縈暗中吐了一口濁氣,閉了閉眼才緩過神來。因時辰不早,盧縈與三夫人又說了幾句話後,便告退離去。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揣著口袋裡不多的鐵錢,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第二天下午,一直留意訊息的盧縈得知,那四個眼睛被燒瞎的混混兒和幾個交好的同伴,已離開漢陽城,說是要找一個什麼名醫。
盧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是三夫人出手了。不然,以那些混混兒對她的恨意,怎麼會聯同所有的同伴,全部去尋什麼大夫?怎麼著,也會有那麼二個找到她的家門口,進行報復之舉吧?
現在,那些人說是出去了,可到底是真出去了,還是就此失蹤,那就誰也說不準了。
而且,盧縈很明白,自己和弟弟,從此後應該是不必再害怕那些混混兒的家人報復的。為什麼呢?因為三夫人是出自官宦世家,她既然出手,那就是真正的出手,她既然答應了自己“斬草除根”,那就會把事情做得乾淨利落,再無後患。
放鬆下來的盧縈,直接趕到弟弟的學堂外,一直等到弟弟散了學,才牽著他的手走回家中。
走著走著,一輛眼熟的驢車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看著那驢車上跳下來的青年,盧縈蹙了蹙眉。
這青年,自是曾長志。他看到盧縈,目光既有著貪戀,隱隱中,也添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大步走到盧縈面前,曾郎抿了抿唇,溫柔喚道:“阿縈,阿雲。”
這一次,盧縈沒有如往常一樣拒他於千里之外——誰在動她的弟弟,她還想探知一二呢。
因此,盧縈抬頭看著曾郎,輕輕“恩”了一聲。
見到盧縈難得的溫和,曾郎大喜過望。他目光一亮,眼睛轉到臉上身上青腫末消的盧雲身上,便關懷而熱絡地問道:“阿雲的傷要不要緊?找沒有找大夫?阿縈,快叫阿雲上我的車,我送你們到大夫那裡看看傷勢。”
盧縈輕聲回道:“已找大夫看了,傷不要緊。”
“不要緊就好,不要緊就好。”連說了兩聲後,曾郎轉過頭,再次神色複雜地看著盧縈,好一會,他才低聲說道:“阿縈,你聽說過沒有?那幾個被你弄瞎眼睛的混混兒,已離開漢陽城了!”
說這話時,他目光緊盯著盧縈,表情十分複雜。似是感慨,又似是驚奇,更似有著深深的失落。
實際上,那些混混兒集體外出尋醫,以曾郎的才智,根本就沒有察覺到異常。這還是他父親提醒他的。
就在半個時辰前,曾長志第一次見到他父親在嘆息。直嘆了好幾聲後,曾父轉向曾長志,沉聲說道:“那幾個混混兒離開漢陽城了,你知道嗎?”
曾郎記得自己當時是這樣回答的,“說是那四人的眼睛瞎了,急著找大夫呢。”
聽到兒子地回答,曾父顯然很失望,他長嘆一聲後,喃喃說道:“我錯了,你母親也錯了!”
莫名其妙地聽到一直剛硬地父親認錯,曾郎大驚,他愣愣地看著曾父。
對上一臉不明白的兒子,曾父又是一聲嘆息。他耐著性子向兒子解釋道:“長志啊,你細細想想這件事……弄瞎眼睛是何等深仇大恨,那幾個混混兒為何不去報復狠下毒手的盧氏姐弟,反而是攜朋帶友地全部去看什麼大夫?”
聽到這裡,曾郎驚噫一聲,低頭尋思起來。曾父又是一聲嘆息,繼續說道:“長志啊,你那以前的媳婦兒不是普通人啊。不管她是用了什麼手段擺平這件事,其心智都是非凡。為父只有你這個孩子,我們曾府的家業,以後也只能由你繼承。早知道那盧氏女有如此才智,為父便是帶著你上門向她致歉,也不會退給她那張婚書。哎,相比起盧氏女,這個你費盡手段弄到手的平氏女便差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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