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去吧。”他看了一眼盧縈的背影,勸道:“這個盧氏娘子看來是鐵了心了,郎君,還是不要理會她了吧。”
曾郎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盧縈遠去的身影,只是胸口很堵悶,很不甘心。
當盧縈來到陰府的側門時,她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目光。盧縈迴過頭來,朝少年定定地望了一眼,然後轉身,開啟大門走了進去。
第四十五章 現在是少年
這一個晚上,特別特別的安靜。盧縈從來不知道,沒有弟弟在身邊,屋裡屋外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夜,會是如此冰冷。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所有的勇氣和力量,是因為她還有親人,還被人需要著。
這一晚,她沒有看書,也沒有早早便入睡。而是燃起蠟燭,就著那一滴又一滴的燭淚,靜靜地尋思著。
她沒有父母,沒有親族,甚至沒有得力的朋友可以依靠,所以,明知可以透過那貴人找出阿雲,她卻無能為力。因為,她沒有力量。
她也沒有資本,她只是一個破落戶的女兒。
看來,只有另闢蹊徑了。盧縈挑了挑燈花,垂眸慢慢站起。當她“卟”地一聲吹滅燭光時,窗外明亮的月光鋪洩而來,把她的身影拖得長長的。
第二天,又是一個大太陽天,明亮的陽光照耀著大地,一片片淺綠濃綠染得人心隱躁。
這一次,盧縈從平因的首飾中掏出兩樣金飾後,便出了門。當她下午再回來時,手中已提了二套男裝綢衣。
回到房中,盧縈靜坐了一會後,站起身來,她慢條斯理地解下自己身上的女裝,然後,換上一套淺銀色的男裝綢衣。
選擇布料時,盧縈挑的是上等布料,衣物更是照著她的身形所制。所以,當她穿上綢衣,把頭髮束成少年男子的髮髻時,暈黃的銅銳中,一個俊秀中透著幾分女裝的嬌嫩,卻也帶著幾分爽利的美少年出現了。
對著銅鏡,把自己細細打量一番後,盧縈吱呀一聲走了出來。
來到院子裡,盧縈沒有忙著出門,而是默想著日常所見的少年男子的步履,手勢,說話的姿態,然後不停地練習著。直鍛鍊了近一個時辰,感覺到自己心中有數後,盧縈才捧著一個棋盒,帶著幾樣小首飾,大步走出了自家房門。
當盧縈走到陰府的側門時,一陣推門聲伴隨著笑聲傳來,“王兄所說甚是,不過林公此人……”這聲音笑著笑著,轉頭看到盧縈,不由凝了眼。
發怔的不止是他,跟著這個陌生的華服少年走出的,還有陰澈和另一個少年郎。這三人都是十五六歲年紀,衣著佩飾無不華美。可此刻,三人看到盧縈,都是一呆。特別是陰澈,他張著嘴,呆若木雞地看著盧縈。
見三人傻了眼,盧縈勾了勾唇,淺淺一笑後,長揖道:“盧氏阿雲見過三位仁兄。”
陰澈:“……”
另兩個少年連忙回禮,那姓王的少年目不轉睛地看著盧縈,嘆道:“盧氏阿雲?當真晶瑩如玉,煥然生姿啊。”另一個少年則在一側連連點頭。
盧縈再次勾了勾唇,淺笑道:“不敢。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辭了。”說罷,盧縈轉身,大步離去。
望著這個腰細而挺,氣質相貌與他們大不相同的美少年,那姓王的少年轉過頭,朝著陰澈傻傻地問道:“盧氏阿雲?阿澈,我怎不知你的鄰居中,有如此丰神玉秀的人物?”
陰澈:“……”在兩個好友的注視下,他直嚥了好幾下口水,才喃喃說道:“他以前,不怎麼出現。”這幾個字,說得恁地艱澀。
他自是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也叫盧雲的少年,實是盧縈所扮。可他能說什麼?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呢。
這一次,盧縈找了一輛牛車,在付了足有五枚鐵錢的來去路資後,坐在比驢車舒服高階多了的牛車車廂中,她閉目養起神來。
時隔一天,盧縈又來到了怡園。彼時,太陽雖然開始西沉,卻還明亮得晃人。
走下牛車,面白如玉的盧縈抱著一個大木盒,快步走到大門口,朝那兩個詫異看來的金吾衛一揖,淡淡說道:“盧氏阿雲,奉貴主人之約前來一晤。”
兩個金吾衛相互看了一眼後,又轉頭看向盧縈。站在陽光下的盧縈,面板白皙,眼神清亮,衣料雖不是最最好,卻也是上乘,整體看起來,渾然是一個如玉如璧的貴族少年。而且,他說話的姿態,求見的語氣又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略略猶豫一會後,一個金吾衛點頭道:“請郎君稍侯。”這態度,與昨天已是天壤之別。盧縈垂下眸,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