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一會,盧縈決定拋開那人。
她懶懶地倚在船舷上,吹起這春日的河風來。
這時,一個輕細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元氏有點小心的低語聲傳來,“郎君不曾上去玩樂?”
盧縈抬起頭來。
悄立在淡淡光亮中的元氏,衣衫單薄,明明是出身良好的世家女,她看向盧縈的眼神,與看向楊郎一樣,透著種掩藏了的小心翼翼。似乎,有很多一段時間,她都生活在對別人心思的揣摩,和小心逢迎中,似乎,她一直孤獨一人,哪次一個笑臉沒有陪好,可能就會失去一切……
看著這樣的元氏,盧縈陡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她一個世家女,都對鄭氏這樣的ji子百般忍讓。實在是她的忍讓小心已刻到了骨子裡,已成了習慣。
瑩瑩淡光下,盧縈朝元氏點了點頭,輕聲問道:“看過鄭氏沒?”
“看過了。”
元氏學她一樣靠著船舷,同樣輕聲回道。
“怎麼樣?”
“她完了。”元氏說得很慢,語氣變化不大,透著種木訥,“她一陣冷一陣熱,剛又流了孩子,船上的大夫說,她可能撐不過這一關。”
盧縈側頭看向她,笑道:“你沒有幫忙?”
元氏轉頭看向她。
微光下,她的雙眼其實很明亮,看著盧縈,元氏小心地說道:“我其實恨她,我想她死的。”垂下雙眸,她又呆呆地說道:“大夫是我請來的。他說鄭氏會死時,我一點也不難過。”
盧縈哧笑一聲,道:“她那樣對你,讓你這麼些年都活在她的陰影下,你還為她難過,那你這人都沒救了。”
元氏“恩”了一聲,好一會才說道:“楊郎一直在那裡難受,我告訴他這事時,他還叫著讓她去死的話。”
聽她提到楊郎,盧縈倒是來了興趣,她側過頭看著元氏,認真地問道:“這次回去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
元氏不解地看著她。
盧縈淺笑道:“你沒有想過和離?”
元氏低下頭,好一會,她才輕輕說道:“我父母早就逝去了,我孃家人一向對我不喜。和離後,我無處可去。”她說得很平靜,可聲音中,卻透著種由衷的寂寞。
盧縈怔怔地看著她,突然嘆了一口氣,道:“人有時候要學著走出來。”只說了這麼一句。她其實不是一個太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盧縈尋思中,見夜風吹來,衣著單薄的元氏雙手抱肩縮成一團,不由輕聲說道:“其實,我是女的。”
這幾個字一出,元氏驚得冷都忘記了,她傻傻地抬著頭看著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