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縈信手摘下紗帽,向盧雲道:“他們定的廂房便在隔壁。”這時,一個護衛走上進來,他把盧縈所指的牆壁處按了按,也不知按了哪裡,那牆壁中間,發出一陣滋滋的機關移動聲。轉眼間,上面那半截,約有半扇門大小的牆面,竟是向上升了三寸。
盧雲大奇,他走過來伸頭一湊,發現入眼就是隔壁的一個大屏風。那屏風是用金絲纏成的網格狀魚鳥圖,透過網格的大小孔,可以看清廂房裡的所有佈置。
這時,那護衛在旁邊按了一下,只聽得一陣沉啞的響動聲傳來。轉眼間,盧雲伸頭的那三寸空牆壁處,降下了一塊與牆面顏色質地十分相仿的厚布。那厚布上,有兩個嬰兒拳頭大的洞供他們偷看。
那護衛看了一眼盧縈,說道:“這塊布的那一面,是副山水圖。這兩個洞眼,便是那圖畫上的假山洞口。這種圖,乃綺香閣的高人所制,其中用了一些秘術,便是有人走到近前,也不會注意到洞口實有問題。幾大青樓,常用這種方法監視尋歡客。”頓了頓,他又說道:“經過這山水圖和屏風兩層阻隔,便是對面的人與你們的眼神直接對上了,也不會起疑心。為了這佈置,我們忙活了一整晚。”
他剛解釋到這裡,一陣腳步聲傳來,不一會,一個護衛走了進來,低聲說道:“他們來了。”
四字一出,幾人便不再說話。在一個護衛把房門關緊後,這個不小的廂房,更顯得安靜得詭異。
盧雲來時還信心滿滿,這時刻,不知為什麼竟是慌亂起來。他緊緊握了握拳頭,好一會,終於平靜下來。
而這時,湊頭看向隔壁的盧縈,突然朝他招了招手。
盧雲連忙走近,他拿眼一瞅,正好看到隔壁的廂房門大開,一個小二迎著一箇中年商人,還有一個打扮豔麗的少婦,以及吳漓和幾個婢女僕人,走了進來。
那少婦五官秀麗,與吳漓直有五分相似,便是那中年商人,也與吳漓的面目也有相近處。這三人,任誰一瞅,都會知道他們是親人。
小二把三人迎進來後,給他們布好榻。
父女三人都很斯文主,坐好一會後,那中年商人才率先開了口,他轉向吳漓,溫和地問道:“阿漓,你搬出去也在二個多月了,事情進展如何?”
“事情進展如何?”六個字一入耳,盧雲不知怎麼的,湧出了一種不怎麼舒服的感覺。
吳漓便是這樣與親人坐在一塊,也是清雅秀致的,她垂著眸,輕細溫柔地應道:“還好。”
那中年商人眉頭微蹙,似是有點不滿,他轉向那少婦,笑道:“灩兒。有所謂機會難得。你如今母憑子貴,當好好把握機會,便是能掌得你夫家這月明巷裡幾家店鋪的商事,以後也不用愁了。”
那少婦乖巧地應道:“父親,我嘵得的。”
少婦抿著唇笑了一會後,目光閃了閃。愉悅地說道:“應郎對我極好的,前日,婆婆還特意喚我過去,給我座位,說是謝我為應府開枝散葉。生了一個大好孫兒。”
輕細的話語中,隱隱帶著種得意。聽著聽著,吳漓似是笑了笑。
她笑得溫婉。那少婦卻不滿了,她看向吳漓,抿唇說道:“阿漓自小聰明,書又讀得多。說起來,我們六姐妹,阿漓你是志向最遠大的……不知你那如意郎君,現在與你進展如何,何時可以入駐盧府。成為盧府的當家主母?”
少婦的聲音清而柔,可這話中,卻透著一種她們姐妹說話時。慣常表達的嘲諷。便是她那含笑的眼,也帶著幾分嘲意。
這意思很明顯,這個三姐和往常一樣。是在諷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那些大戶人家的主母是她這種身份的女人能當的。
吳漓瞟了自家三姐一眼,雖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可那眼神中,卻清楚地流露了一種不屑,以及自信。
因盧縈在安排時,刻意讓盧雲所處的角度,一眼瞅去的便是吳漓的正面。當下,吳漓這與平素在他面前時,那完全不同的輕蔑不屑,還有傲然自信,都完全呈現在盧雲面前。吳漓這樣的眼神,與她三姐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令得盧雲根本不敢尋思,稍一尋思,便讓他一陣心慌意亂。
少婦也看到了吳漓眼中的不屑,她惱怒的挑了挑眉,轉向她父親撒嬌道:“父親,你對六妹可真是好,她說要租在外面,好讓那個姓盧的郎君接近她,你就應了。當年你對我可沒有這麼好,我都不知道什麼呢,你就定下了應郎。”
少婦的嬌嗔聲又軟又清,隨著那句“她說要租在外面,好讓那個姓盧的郎君接近她”清楚無比地傳入盧雲的耳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