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縈微微挑眉,她靜靜地看了一會耿秉後,這才輕聲回道:“我要替家父正名,要替我的弟弟得到范陽盧氏族長之位……那些享著福,在洛陽城上飛揚跋扈的人,不過區區支系,他們今日的榮光,還是我父親和爺爺用自己的血淚鑄就的。憑什麼他們在這裡享受,我與我弟弟卻淪為草芥?那本來就是我弟弟的,我搶也要替他搶來!”
她這是解釋了她出現在朝堂的原因了。
耿秉盯了她半晌,突然長嘆一聲。過了一會,他嘆道:“你執意如此,好生自持吧,別到時捅破了天!”
盧縈見他也不反對了,當下揚唇一笑。她本來俊美至極,這一笑便如清風拂面,雲霞流醉,說不出的風流美好。耿秉直是看閃了眼,怔怔地看著她,他生平第一次,竟生出一抹悵然來。
當盧縈的馬車進入宮門後,眾朝臣已經絡繹來到。耿秉早已走開。在眾臣依次進入大殿時,在殿中沒有席位,也沒有得到陛下許可的盧縈,只得站在一側侯旨等傳。
站在這金殿之前,白玉階下,盧縈雖然微低著頭,表情與眾臣一樣,有著一種對皇權的敬畏。可絡繹入殿的大臣們,就是感覺到這有名的美男子身上,有一股別樣的風流味兒。不由的,這些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佬們,也都轉頭朝盧縈瞟了那麼一眼半眼。
在一陣陣安靜的腳步聲中,盧縈眼前一晃,卻是一人走到了她身前。
盧縈抬頭。
這一抬頭,她對上了陰澈那蒼白而精緻俊美的面容。
陰澈在看著她,他的眸光中隱有笑意,揚著唇,他低聲說道:“阿縈,這陣子不時有大臣提到你……一朝風光無人不知,你這次可玩大了。”說到這裡,他忍住了笑,還朝盧縈眨了眨眼。
恰好這時,一襲王子袍服的劉陽走了過來,他遠遠看到陰澈和盧縈兩人,便溫文一笑,喚道“阿澈。”
陰澈見是他,連忙行了一禮。
劉陽走到他身邊,笑道:“一起入殿吧。”說到這裡,他轉向盧縈,朝著她打量時,劉陽眉眼帶笑,他溫和友好地說道:“是盧文啊,要不要一起入內?”
盧縈恭敬地施了一禮,說道:“不敢,臣還是等陛下傳喚吧。”
劉陽笑道:“盧卿應是不會等太久。”剛說到這裡,他看到一人,連忙恭敬地施禮低頭喚道:“皇兄。”
一襲太子袍服的劉疆淡淡恩了一聲,瞟了盧縈一眼後,提步朝殿中走去。
劉陽等人跟了上去。
望著那些消失在金光中的身影,盧縈想道:我在漢陽繡花求生計時,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
盧縈這一等,足等了一個時辰,直到早朝接近晚聲時,一個太監尖哨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宣——盧文入殿!”
太監的聲音在穹形殿中遠遠傳盪開來時,盧縈踩著方步,沉穩悠緩地朝大殿中走去。
殿極大,陛下遠遠倨坐在的視野的盡頭,兩側站著朝臣。在盧縈一步步走來時,他們轉頭看來。
站在這裡的人,任哪一個都是跺一跺腳,便天下風雲變色的人物,任哪一個,都是積威多年,威壓無比的人物。盧縈走了幾步,便深刻地體會到,為什麼進了這裡的人,都佝著背,實在是這種有形有質的目光,給人的壓力太大了。
轉眼,盧縈來到殿前,她施了一禮,朗聲說道:“臣盧文見過陛下。”她站起來後,從袖中拿出一封奏摺,雙手奉上,朗聲說道:“這是臣在長安開封兩地市集收集的物價表,今呈於陛下。”
一個太監走過來,把她的奏摺拿了過去。
劉秀接過奏摺翻了翻後,把它放在一側,看著盧縈問道:“盧卿到了長安開封,可有所得?”
盧縈朗聲回道:“臣以為,市集管理,核定物價,間不容髮。臣這次一清查,發現同是一地,也多有市集混亂之事。如長安西集,百姓喜食的羊肉,便被一些小人把控。其每斤售價,比東南北三集都要高出一倍有餘。左近百姓若要食肉,還不能避開西集前往其餘三集購買,如購買了又被管理西集的浪蕩子遇到,往往一頓暴揍。據臣打聽,西城附近的百姓往往數月食不到一頓肉。”
盧縈只是舉了一個小例子,可大殿中還是響起了嗡嗡聲。
劉秀聽了後,從一側拿過盧縈的摺子,認真地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他把奏子一放,慢慢說道:“盧卿這奏摺寫得不錯,一目瞭然。”他示意太監拿給丞相。
在眾臣傳閱盧縈的奏摺時,劉秀端詳著眼前這個俊美的少年。不一會,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