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因為那裡,一動不動地站著六七百個漢子。這些漢子,有的身著整齊乾淨的藍袍,這藍袍的至少有百數。有的漢子,身著戾氣重重的黑袍,黑袍的也有百數。基餘的,都是衣著雜亂,可他們站在那裡的氣勢,卻絲毫不雜亂!
一眼望不到邊的碼頭上,都是這些站得筆直筆直,排成佇列,鴉雀無聲的漢子!
震驚的不止是客船上的人,來往江州的商人客旅,這時也都安靜著,連搬運貨物,也是輕提輕放。因為他們清楚知道,這裡站著的人,每一個都是橫行整個江州成都兩地,無人敢惹的角色。
盧縈也給這排場嚇了一跳,她低聲問道:“羅子這是搞什麼鬼?”一個護衛在她身後輕應道:“這是主公的意思。”
對上盧縈一怔回頭的眼,那護衛低聲說道:“上次主公把羅子抓了,江州是羅子的大本營,他在這裡的人,也被主公收拾了一番。後來主公放了羅子後,交待眾人補償他的損失。因此眾人乾脆把整個江州碼頭和地下黑道,都給收拾了送給羅子。這次郎君來到巴蜀,主公便有吩咐,他說巴蜀之地離洛陽遙遠,這裡的百姓又大多不知教化。郎君若是還如在洛陽那般行事,只怕易招惹黑龍水匪那種江湖客,便是當地官府,也因天高皇帝遠而出手無忌的多。所以,他讓人傳信給羅子,要他大擺排場,讓郎君前呼後擁,從者如雲,主公說,對付這些鄙俗之民,當以絕對勢力讓他們知道敬畏。郭允郎君說,主公這樣安排,就是為了讓郎君在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也能由著任子飛揚跋扈,無人敢欺!”
他自己到了滇地那種混亂地帶,卻還憂心著自己,還為自己想得這麼周全。怕自己任性惹禍,他不是告誡自己讓自己謹慎行事,而是處處安排,只為了自己能夠繼續任著性子來……一時之間,盧縈直覺得相思如刀,刀刀都削得一顆心刺著痛。
這時,客船砰地一聲靠了岸。
幾乎是客船一停靠,碼頭處那六七百人中,便走出了十幾人身著便服的漢子。而這些漢子中,走在最前面的,一個是長相俊朗身材高大的羅子,另一個做當地人打扮,面目精瘦幹練。
見盧縈盯著那人,她身後的護衛說道:“這是主公安排的人手,有他在,郎君可以使喚主公在江州的一切勢力。”
護衛的聲音一落,羅子等人已看到了盧縈,當下他低下頭右手朝胸前一按,朗聲叫道:“大哥,你回來了。”
羅子的聲音一落,站在他身後的六七百個大漢同時彎腰,齊刷刷喚道:“見過主公!”
六七百人這麼扯著嗓子一吼,頓時風止雲歇,眾人耳中嗡嗡一片時,白衣翩翩的盧縈動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衣錦到成都
看著那白衣郎君走向碼頭,陳嫣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潮紅著臉,直覺得自己一生睡過那麼多男人,可全部加起來也不及眼前這一個。
這時,那白衣郎君站在了人群中央,也不知他說了一句是麼話,七百來號人齊刷刷的,像風吹秧苗一樣地向他拜倒。
然後,那白衣郎君揮了揮手,幾百號人齊刷刷起立後,同時低著頭,整齊有序地向後退去。他們來的時候整齊,退的時候也沒有亂,直退出了幾十步,直到那白衣郎君轉身,帶著三個人朝船上走來。那些人才挺直腰身。
就在他們站直時,只見碼頭四處駛來了無數馬車,以及無數的婢僕,而剛才還在這白衣郎君面前跪拜,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的眾人,一個個奴僕成群,趾高揚揚地上了馬車。目送著那些人浩浩蕩蕩地離去,陳嫣的身側,一個俊俏的富家青年倒吸了一口氣,喃喃說道:“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原來那人真是楊三哥。”
“楊三哥是是麼人 ?'…87book'”詢問的是一個少年。
那青年臉色凝重地說道:“楊三哥是縱橫於江州成都一帶的浪蕩子,他極講義氣又善經營,在我們那方圓千里,乃一等一的人物。”頓了頓,他有點不敢置信地說道:“楊三哥這樣一個跺一跺腳,方圓千里都要震動的人物,竟然跪在那麼後面的地方……他連與這個洛陽來的白衣郎君說一句話的資格也沒有。”
他這話一出,左近眾人同時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不由自主的。他們看向緩步走來的白衣郎君,表情中都帶上了拘謹和仰慕。
白衣郎君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他似乎對剛才的場面一樣司空見慣,可這船上的人,卻齊刷刷地退後幾步,自然而讓地給他讓出一條道,讓他通行無阻。
無數敬畏的目光中,只有陳嫣的目光火熱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