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客船在一個碼頭停了下來。這個碼頭與江州碼頭一樣,也有近百號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等著那白衣郎君出現。而白衣郎君也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話,便帶了二個人回到了船上。
接下來,客船速度加快,在激起的浪花中,天下四大城之一的成都,漸漸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了。
船艙中,盧縈揮退兩人,拿起銅鏡照了照。
經過那兩個高手施為後,鏡中的面孔,還是盧文的。只不過在細微處有了變化,使得她的面孔比之以前,更加削瘦了些,立體了些,陽剛了些。因這削瘦,這立體,盧縈那冷峭的氣質,便加強了三分,而她眉目間的那種陰柔,則削減了三分。
這樣的她,便是耿六等人站在面前,也只以為她是瘦了精練了更成熟了。可要是與以前在成都時,那俊美中透著幾分稚吶麗的盧縈相比,卻已只有二分相似了。
盧縈端詳了鏡中人一會後,把銅鏡一壓,滿意地笑道:“不錯,這樣便是故人相見,也只是以為我與盧縈有點相似,或許是兄妹,而不會懷疑我的身份。”她轉向羅子,交待道:“羅子,如果你母親問起,你便說我是盧縈的嫡親堂兄,年長盧縈五歲。剛生下來不久,曾被家族過繼給了盧縈和盧雲的父親盧及。盧及後來流落到漢陽,與家族失去聯絡後,我這個長子就被一個忠僕抱走,依然做為盧府的繼承人給精貴地養著。要是問起我的名字,你就說我叫盧文,以前盧縈是知道自家曾經有個大哥名叫盧文,穿上男裝時,便也有意改成這個名字以紀念長兄。至於盧縈本人,她已在我這個長兄地做主之下,嫁到了開封去了。”
羅子連忙應了一聲“好。”只是看著這樣的盧縈時,他有點悵然若失。在盧縈蹙眉盯來時。羅子低聲說道:“大哥,我和我母親,永遠也見不到了阿縈,是嗎?”
這個問題,盧縈無法回答他。她怔了一會後,低聲說道:“羅子,你年紀不小了……”見她又要提起自己成親一事,羅子馬上說道:“大哥,我還有一些事有處理,先告退了。”說罷。急急走了出來。
來到艙門外。他卻停了腳步,怔怔地看著那關閉的艙門,久久都一動不動的。
眼看成都要到了,甲板上的笑語聲已是越來越響。
船上的大多數人。最後一站都是成都。在他們越來越響的歡呼聲中。客船開始減速。開始朝著碼頭泊處。
在靠上碼頭時,客船晃了晃,終於停了下來。
陳嫣一眼便看到了前來迎接自己的僕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最是喜歡盛大的排場,喜歡他人的吹捧的。所以,這一次尚府和楊府,還有蕭府等想要討好她的世家,都派了僕人婢女管事,派了最華麗的馬車,還派了自家俊偉而出色的子弟來到碼頭迎接於她。
這樣一來,迎接陳嫣的,林林總總約有二三百人。
此刻,那些人都在昂著頭朝她張望。而陳嫣,卻一點也不想先下船,她不時轉過頭看向艙房處。
在她的期待中,終於,艙房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然後,那個依然戴著紗帽的白衣郎君,有近百人地籌擁下,大步朝碼頭走去。
與所有的人都不同,這白衣郎君身邊跟著的,任哪一個都有來頭,不是來自洛陽那等天子腳下的官員,便是本身在這巴蜀兩地是一方豪強的人物。因此,他們走在一起,那加起來的氣勢就相當驚人了。不知不覺中,碼頭上一靜,那些迎接阿嫣的人,也忘記了他們的目光,一個個不錯眼地看向這些人,看向被擁在中間的白衣郎君。
在那白衣郎君下得碼頭時,陳嫣也動了,她扭著細腰,在捲起一陣香風后,風姿綽約地跟在白衣郎君的身後。
陳嫣一出現,看向這邊的人更多了。
這時,走出了幾十步的白衣郎君停下了腳步。
他一停步,從碼頭處便跑來了四五十個做普通護衛打扮的漢子,他們大步而來,走到白衣郎君面前時,齊刷刷向他一拜。也不等他吩咐,他們站起來後便自發地退後,一直退到眾人後面,這些漢子才停下腳步,肅手而立,低著頭做護衛狀。這些漢子雖然衣著普通,臉上的笑容也小心著。可那些楊尚幾家的世家人,還是呆住了。
直過了好一會,一個華服青年才啞聲問道:“那白衣人是誰?”
一個最是見多識廣的管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那白衣人是誰。四郎,我只知道,這些過來的,像是普通護衛的漢子,我所識得的七八個,都是這成都地下無人敢惹的煞星!”
另一個青年倒抽了一口氣,忍不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