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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疲憊的看著緩緩向郊外駛去的馬車。木質的輪軸發出沉悶規律的聲音;刺激著車內人的心臟。

大概還有三里路就該到了吧!

車內人看著自己青蔥般的手指——這曾經是用來撫琴寫字的雙手;這以後怕是再不能用了吧。

那個人不是曾經說;這罪行可是斷指之刑呢。

黑暗一層層的渲染開;肆意的狂風助長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車輪不再轉動;馬兒打了一個響鼻;在原地踏了幾步。

馬車輕微的晃動;惹得原先正在閉目休息的人霎時驚醒。

車簾被緩緩掀開一角;從裡面露出小半個絕美的臉頰。

烏溜溜轉動的黑曜石般的眼睛散出點點略帶畏懼的目光;直狠狠地盯著門額上的三個大字——內懲院

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很多人都以為是冷宮;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去過內懲院——專門為懲罰

王侯貴族的閻王殿。

沒有誰可以完好無缺的從這個所有皇族聞之色變的修羅場走出去。

從來沒有。

無暇的白色華服;在下車的一瞬間似乎已經變得灰暗。

病怏怏的掛在身上。

穿過迴旋的長廊;每一步似乎都可以感受到厚重地毯下乾涸的血液。晦暗溼膩的氣息緊緊地

包裹著這裡的每一個人。

空氣被凝結成塊;在這裡連最簡單的呼吸也成為了最為遙不可及的奢望。

大殿的兩側整齊的排列著六名手持長棍計程車兵;他們嗜血的眼神;像是要生啖了跪在殿中;毫無反擊之力的白衣男子。

等了小半響;三個主審官陸續到場就坐。

白衣男子原先挺得筆直的脊背在見到緩緩落座於左上首手持摺扇著暗紅色長袍的男人之後;不自覺的打了個冷噤。

從心底深處竄出來的戰慄。

紅衣男人輕輕的整理了自己的袖口以及衣襬——那是一件多美的衣服;是自己生日時他給自己送禮那日所穿的衣服。

複雜以及略微出位的裁剪;若是換一個人定是壓不住那繁雜冗長的拖沓;偏偏他;卻可以輕鬆地駕馭。

他怎麼可以忘記他是誰?

他可是聞名天下的兩傑之一——聖元王朝的二皇子;景修。

主審官諂媚的朝景修拱手:〃下官懇請二皇子親審。〃

景修嘴角雖然揚起一抹笑;聲音卻是沒有溫度:〃本皇子乃奉父皇之命在此一旁監審;至於

其他的還懇請大人勞心了。〃

〃豈敢!〃那人還想再說;卻見景修冷冷的一瞥;三魂頓時掉了氣魄;抹抹額上的冷汗;拿起驚堂木就是狠狠地一拍。

〃臺下何人?〃

白衣男子眼角輕輕掃過景修玩味的笑容;昂起首:〃夢北國六皇子;飲落。〃

夢北;是最為弱小的國家。

它苟延殘喘的活著;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眼睜睜的看著周圍迅速發展壯大的國家開始對自己百般的欺凌的時候;卻無能為力。

主審翻開案宗開審;只聽一旁的景修悶笑:〃既然自稱夢北皇子;怎會到我朝?〃主審聽罷;立即明白這一向面善心狠的二皇子的用意。一面同情飲落;一面怪笑道:〃皇子問話;如實回答。〃

飲落沉默著和嘴角噙著笑的景修默默地對峙。

侮辱;是他來到這裡無時無刻不在遭受的家常便飯。

如今多了這一樁;也算不得什麼。

他飲落不過是夢北祈求和平的一種方式;不論哪個時代都是不夠光明磊落任人欺凌的物件。

〃我乃夢北派遣而來的質子。〃飲落眼神忽而轉變得如水般沉靜;連嗓音都變得如和煦的春風:〃景修;我原來以為你是不一樣的。〃頓了頓;露出一個瞭然大悟的笑容:〃現在看來;我錯了。〃

景修聽罷;笑容依舊是掛在唇角;眼睛裡卻漸漸透出陰狠。

主審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朝兩邊的侍衛吩咐道:〃來人;掌嘴。〃

厚重的木板噼噼啪啪的狠狠地拍打著飲落baixi的臉頰;每一下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血管一點點的裂開。

飲落——那麼惹人憐惜;神仙般的存在。

十七歲;剛剛好的年紀。

景修甚至還清晰的記得飲落來到聖元的時候。對於他;聖元為了表示一種來自大國的包容之心;將他安排在了當時最為得寵的小皇子身邊作為伴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