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動,他笑問著廳中除假卯卯的其他三人:“這麼瞧著,你們三人如今是站在一條船上了?阿三,你需要那藥你開口問我要,我自然會給,何必去偷呢?”
秦三兒悶悶地不作聲。
秋然又道:“你可知道你給她的是什麼藥?”
秦三兒驚道:“這藥難道有問題?”
秋然笑得高聲莫測:“自然是。。。。。。沒有問題。”算了,那丫頭本就命不久矣,一個將死之人著實沒什麼用了。
秦三兒不大相信的樣子,但他深知若是秋然不說他就別想知道答案,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抽空去把那大夫抓過來問問。想到這他就一刻都不能等,看看那幾人,越發覺得礙眼。
正想著找什麼藉口,李悅容對秋然道:“表哥,我有些話與你說,我們回靖王府吧。”
秋然和太子都沒異議,秦三兒乾咳一聲,一把將身後的女子扯了出來:“秋然,這個,這個既然揭穿了,你還是帶走吧。”
秋然冷睇著他:“誰說揭穿了,阿三你記住你娶的是洛郡主。至於其他人,你不必擔憂。”
秦三自然明白其中的重要性,弄丟新娘子事小欺君事大。這可是皇帝欽賜的婚事,若是傳到皇帝耳中。。。。。。若不是想到此他也不會答應“李代桃僵”了。
“可是——”
“阿三你不必擔心。”李悅容寬慰道:“父皇那裡我自會去解釋,所有的事我一應擔著,決不會拖累任何人。”
“我不是——”
李悅容對身旁的太子眸子低垂淡淡道:“走吧。”
太子直接跨步而出,看在她眼裡實在不是什麼高興的樣子。到了靖王府,秋然居住的院落裡太子獨自坐在外廳中飲茶,時不時看一眼一門之隔的內室心裡百味陳雜。
悅容央他一道來左相府,他以為只是禮節性地走一下場,畢竟秦三兒與他們關係都還不錯。但她那一句“秋楠,她不是”還是驚到他了。她是要做什麼?得知她想將洛小小從靖王府“接”出來後,他先一步下令將人弄了出來,做的這樣招搖就是為了讓她能全身而退。今天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揭開這個謊言,她是不想活了麼?
太子心裡忽然一頓,腦中霎那清明,眸子漸漸睜大。幾乎是在他騰身而起的一瞬間裡面響起了秋然的疾呼:“悅容——”
太子疾步走過去破門而入,看到裡面的場景時眼前一晃險些站不住腳。
“容容。”他踉蹌著走過去跪在女子身邊,看見她的手抬了抬,他從秋然手裡接過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容容。”
李悅容覺得渾身都疼但心裡格外的輕鬆,她顫抖著手摸上丈夫的臉,看見他通紅的眼眸,她輕輕在他眼上撫過,略顯吃力地道:“我沒有,孩子不是,夫君,你信我。”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夫君”,很溫柔的聲音,他聽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他臉抵著她的臉,啞著嗓子道:“我信。容容你別說話,我們回宮,你會沒事的。容容,容容,我們回家、回去。”他伸手將李悅容打橫抱在懷裡,看見站在面前的秋然,他道:“若不想靖王府受累,讓我帶她走。”
秋然雙手緊握在身側,望著太子懷裡奄奄一息的女人,目光眷戀在那張熟悉的臉上。他往旁邊讓了一步,暗處的淵羽得到暗示迅速去做安排了。
他看著太子將李悅容抱抱出從靖王府一道側門離開,女子至始至終埋在男人的懷裡沒有回頭。
她說:“表哥,我們終於兩不相欠了。你背叛過我,我也背叛了你,從此我們之間真真的都清了。下輩子,別來找我。”
她說:“我的孩子,你殺了我的孩子。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不過現在都沒有關係了。”他看到黑色的血從她嘴角慢慢的溢位來,“我累了。”
他夏秋然這輩子第二次體會到這種心臟生生被人掏空的感覺,第一次是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自殺卻什麼都不能做的時候。
他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告訴她,其實那孩子不是她殺的,真的不是。淵羽說她不願意他便也不強求,到底是她的骨肉。他甚至有想過,他不介意以後養著這個孩子。但說什麼都晚了,晚了。
心口很疼,他緊緊地按在胸口,終究壓制不住地一口血噴了出來落在月白色的衣衫上豔麗逼人。
他倚著牆壁緩緩滑下去,望著屋中熟悉的擺設大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竟是蹲在那嚎啕大哭。
孫芊芊聞聲趕來,看見從來談笑自若的丈夫哭得像個孩子。她站在門邊看了許久許久最後一步一步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