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溪苑,聽琴正坐在窗下繡花兒呢,見三人去了不多時又迴轉來,忙下了榻撥了撥炭火,隨口問道,“姑娘怎麼的這麼快就回來了?可見著了二爺?”
說著話兒抬起頭,見觀棋跟侍畫衝著自己眨眼睛擺手,聽琴又覷了一眼姑娘的面色。見姑娘也不言聲兒,聽琴忙止住了話頭,藉著倒茶的引子轉身兒出了寢閣,侍畫跟觀棋也挪著就蹭到了寢閣外頭,三個人如此這般嘀咕了一番,聽琴瞅了一眼裡頭,見姑娘已和衣歪在了榻上。
“唉二爺啊二爺,辦起事兒來自然是百般體貼周到的。不過。。。。。。也是,便是再仔細周到的人兒也有大意的時候,這個當口兒,縱然有天大的事,哪裡不能說,偏要到那紅梅樹下頭去點眾人的眼。這話傳到夫人耳朵裡頭啊,一準兒又有文章做了呢。”聽琴說罷了話,搖搖頭,進寢閣伺候姑娘去了。
國公夫人的寢閣內,果然,快嘴兒的月夜已將方才廖婆子瞧見的那景兒當天大的喜事說與了夫人聽。江氏夫人聽見這話,那嘴都笑得合不攏。“這個子銘還鐵口剛牙地回絕呢。你們瞧瞧,女大不中留,兒大了呀,你都不曉得他想啥呢。”
184玉妍使性鬧彆扭
玉妍這裡嘴上雖說著自己不曾吃飛醋。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自在。戌時正,褚候派了四喜給花溪苑中送了些上好的北疆乾果來,若是往日,玉妍必定要將四喜叫進來細細詢問一番的,今日聽見品書來回稟說是二爺那兒送了幾筐姑娘常日裡愛吃的乾果子來,玉妍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兒便繼續捧著書在燈下細讀。
品書瞧著姑娘冷淡的模樣,有心勸一兩句,卻又想了想,終究還是作罷了。一扭身兒,品書就出了寢閣,故意拔高了音兒告訴四喜,“我們姑娘說知道了。姑娘今日裡身子不適。咱們花溪苑抽不出人手兒來,就不跟著你親去給侯爺致謝了。還請四喜姐姐帶句謝了給侯爺吧。”
這一席話弄得四喜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四喜也是個機靈的,略一轉念,就笑嘻嘻地高聲回了一句,“瞧品書妹妹說的。長公主近日忙著為咱們國公府上下辛勤操勞,二爺送上些乾果,也是要謝謝長公主的意思。咱們哪裡敢領長公主的這份謝意呢。還望長公主擅自珍重鳳體,咱們可都記掛著長公主呢。”
玉妍在燈下半個字兒也沒瞧進去。聽見這倆丫頭在外間兒唱雙簧,心裡越加憋著一口氣,索性也不說話,合上了書就坐在燈跟前發呆,眼前全是那一樹開得極鮮豔的紅梅,紅梅樹下立著那個含羞帶怯的文氏九姑娘還有那個俊逸英偉的溫柔男子。
聽琴瞧著這倆人兒雙簧唱得恨不能花溪苑外頭都能聽見音兒,偏就寢閣裡的那個人兒一絲一毫的動靜也無。萬般無奈,只得走上前來,她輕輕推了品書一下兒。“姑娘正頭疼呢,你倒是罕見兒地貧嘴起來。吵得姑娘心裡頭不受用看有你好瞧的”
四喜曉得這位聽琴姐姐是長公主身邊兒一等一的紅人兒,見她終於肯上前來說句話,忙堆起一臉討好的笑意,和軟著音調就湊到了聽琴跟前,“好姐姐,長公主這是著了風寒?怎麼好端端地竟頭疼了。可真是讓……”她拿眼睛向著褚候院子的方向盯了一眼,又介面說道,“真是讓咱們擔著心呢。”
若是往常,聽琴見四喜這猴兒一般靈巧的模樣也就笑出來了,今日卻不同往日,聽琴的眼睛淡淡地掃過了四喜那一臉的諂媚笑意,輕輕地、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兒,“不敢當”
四喜目瞪口呆地見最是和善的聽琴姐姐竟甩下了那麼一句生分的話扭身兒進了長公主的寢閣,“壞了”四喜心裡頭說,“這是啥事兒做壞了呢?”她抬起頭兒想自品書口中再探探口風兒,品書也是個機靈的,連連擺手,“我什麼都不曉得,回去問你們侯爺吧。”
四喜丫頭一路上都梗著脖子前思後想,左右思量,想得腦瓜仁兒直疼,最後甚至連三爺跟長公主她們二人復又琴瑟和鳴起來都想到了,可是往褚候面前那麼一立,平日裡伶牙俐齒的丫頭四喜立時就成了個鋸嘴的葫蘆,張口結舌半日也沒說出來個子午卯酉。
褚候一心想等著玉妍讓四喜帶話兒回來說這些果子都是她愛吃的云云呢。卻見四喜丫頭梗著個脖子滿面的疑惑不解之意,問她句話兒,好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四喜,你可曾將那乾果子都親自交給了敬敏柔長公主?”
“回稟二爺,給了。”四喜仍是木呆呆的,吐出來這句話,緊接著又用力搖頭兒,“沒給。”褚慎昀徹底讓四喜這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給惹得微微惱了些。“你這丫頭神思不屬地做什麼呢?長公主她,她責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