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掌管著京畿兵馬,舅舅便是那江太師,這梁王雖不喜王妃,卻也敬重有嘉。娘養了玉妍這九年,自問不曾虧待與她,她以身相報也是該的。到那府裡,做個貴妾,也不算辱沒了她。誰知娘千算萬算,就沒算計到段家偏出了事兒,月娘又在九年前就騙走了那玉鸞。如今你頂替玉妍與江家結親這事兒讓你那二嬸兒知曉了,縱她識大體,幫了咱們娘們兒說項,終究送玉妍進梁王府的事兒怕是不易做成了。有她盯著護著,再有老爺自覺虧待了月娘母女,必要給她們個承諾,這玉妍的婚事,怕是…”太太說到此處,覺著一陣氣悶,玉茹悶哼了一聲兒,驚了太太,再看玉茹,那手已被攥得紅紫裡透著點兒烏,太太心疼極了,忙喚人拿了藥酒來擦。
婚事擱淺各打算
老爺以信鴿傳書,到得京城周宅,週二太太雲氏和敏看罷了書信,怒從心起,將那信用力拍在紫檀木桌之上,端坐一旁的周家二老爺周信通讓自家夫人嚇得抖了抖,忙斟了茶起身到夫人身前彎著腰遞與夫人,“敏娘莫要如此惱怒,大哥大嫂此舉雖說欠妥當,然四侄女兒確是到了年紀的。段家此事來得突然,兄嫂無計可施,委屈了三姨娘與七侄女,畢竟是大房的內帷事,大哥傳書來求,也實在是難為了他。”
“怎麼?月娘不是你周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玉妍不是你周家正兒八經的嫡女便要任由你兄嫂欺侮?反過來說,還難為了你那兄嫂?好個二老爺,果然兄弟情深,卻把那是非黑白顛倒,你問問天公看著你們可氣也不氣?”週二夫人冰冷著面容,睨著二老爺,不由得動手挽起了袖子,二老爺見狀,忙不迭退至門檻之外,“快!萬氏快來!太太又要發作了!”
這正廳東側三間偏廳相隔處有一間小室,一小腳兒婦人顛兒著自裡面忙著出來,“姑娘您且慢著,老將軍、老太君的囑託可是一日忘不得的。”週二老爺見那婦人腳程實在不中用,上前拉拽著她不一時便將她推進了廳中,雲氏和敏見喘著粗氣跪在地上的萬氏佩羅不由得以手撫額。“佩羅!爹爹和孃親怎的就將你陪了過來?三十出頭兒的女子滿腦子就你規矩禮數多,真真叫人不耐煩得緊,偏還把謹言、玉綿都念叨成了你這個樣兒。”說罷,卻也就笑了。二太太起身上前,將姨娘萬氏扶起來。“姑娘,這卻又是為何?您這身子傷過,再不可動氣,更動不得武力,不看著別的人,只看著咱們老將軍,老太君日日憂心您的身子,他二人就只您一個寶貝閨女!姑娘您也很該節制些才是。”二太太笑顏更開了些,“哎呦!曉得了!狗頭軍師!”
二人相視而笑。待落了座,二太太那眉頭又蹙起來,“佩羅,你可還記著當年沈府的八小姐?”萬氏想了想,“姑娘,您說的可是咱們離了江北時大房納的三姨娘?”二太太嘆了口氣,點頭道,“誰想世事無常,當年,我那堂兄與月娘也是有些緣分的,二人雖不曾私下裡過往,卻說不得堂兄心裡這些年放不下的就是月娘。如今,他們一個鰥居,一個枯守著個破宅子,還不是這一世姻緣弄人!”“姑娘就為了這個跟老爺如此發怒?”二太太搖著頭,“卻是為了月娘的那個閨女,喚作玉妍的,兄嫂竟要將那丫頭三歲上定了的婚事給了四丫頭,還叫我幫著勸月娘,真真欺人太甚!”說罷,便有些喘,萬氏忙忙自懷裡掏了個瓷瓶出來湊到二太太鼻下,二太太用力聞了閉上眼睛歇了歇方覺著好些。二老爺此時戰戰兢兢貼著門邊兒進了廳中,眼瞧著二太太,那目光中滿是關切憐惜。
“敏娘,你莫要如此動怒!兄長雖不過問內宅事體,終究不是個糊塗的。此番也確是無可奈何了。玉茹若十四上不訂了親,哪裡還有好人家兒給她呢?眾人都知曉大房中兩個頭大的嫡女是有人家的了,必無人上門提親的,若給人知曉了兄嫂與段家退親,玉茹日後的親事也到底要艱難些。”二太太聽見二老爺如是說,便又要動怒,萬氏忙忙上前給二太太捶肩“姑娘暫且息怒,老爺這話卻也有些道理。咱們畢竟離開江北也有年頭兒了,雖是書信不斷,終究不曉得是何種情形,事發突然,按常理,自要先救四姑娘的急才是。七姑娘還小著兩歲,咱們打今兒就給尋摸著,總能遇見個好的。四姑娘就耽擱不得了。大戶人家的嫡姑娘,十四上不訂人家,要麼就是父母雙親嬌縱太過,必不是個好性兒的,再有便是這姑娘自己不是個好的。誰家要是有了這樣的姑娘,父母族人,兄弟姐妹的名聲兒都要被帶累,到時候就是咱們二房的哥兒姐兒也難尋稱心如意的親事了呢。”
二太太轉頭看了萬氏一眼,“堂兄曾鄭重相托,要我顧著月娘些個,如今,我勸她如此,怎對得起我們多年的情意?又有什麼顏面見堂兄?”萬氏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