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讓他分神了,妍兒她雖說鬼點子多了些,卻還是知道分寸的,此一番這袁氏著實做得太過了些,不過,若非如此,怕是如今妍兒也早就是名符其實的褚候夫人了吧?當日便是袁氏不做這些個手腳,朕也是要攔一攔她們這段姻緣的。”
這話餘湘北聽來,並不覺得驚訝,聖上喜愛敬敏柔長公主這事兒也非一日兩日了,若非太后娘娘攔著,長公主又左躲右閃,怕是如今宮裡頭早就有了“永公主”這個分位了呢。“皇上,昨兒柳芳殿宮人幽蘭承寵,今兒李公公來問,是賜封稱號?還是照著近日承寵宮人的例賜一碗藥,升做殿前答應?”
聽見餘湘北提到了幽蘭,莫毓馳的唇角又微微彎了彎,那個女子原本就是惠妃宮裡頭的一等宮人,從前倒是不覺著怎樣,只是偶然一日那丫頭在那一樹紅梅下頭立著,遠遠望去,那飄逸自在的模樣兒像極了妍兒。“罷了將宮人幽蘭封為蘭美人,賜柳芳殿偏殿居住,寫牌子上來待詔侍寢吧。”
餘湘北躬身兒答應了一句忙下去答覆李公公了。卻說此時的柳芳殿中,幽蘭讓惠妃一個茶盞砸得額頭都青紫起來,跪在袁氏惠妃的寢閣中木然發呆,不哭不鬧,亦不尋死覓活。袁氏惠妃這個當口兒哪裡還顧得上一個小小的幽蘭,太后宮中的安公公還等在偏殿呢,袁惠妃心神不定地又一把將那單子扯到了眼前,越瞧越怒火上揚,越瞧就越是恨不得立時就將那周氏賤人殺了都不能洩了她的心頭之恨。
“蘇蘭過來,快著點兒給本宮的兄長飛鴿傳書”惠妃袁氏實在沒了主意,逼著她認下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女為義妹,還要讓她主動向太后請旨將自己的義妹給了駙馬爺做平妻,惠妃心裡頭明白,若是她照著這錦盒裡頭寫的做了,那日後,她就是宮裡頭最大的笑柄,再也沒有妃嬪願意唯她的馬首是瞻了。也再也無人願意與她行些個方便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現在讓袁氏憂心的是她的八皇子,若是她按著周氏賤人所說的做了,那麼八皇子此生都與那太子之位無緣了。”
袁氏惠妃氣哼哼地吩咐罷了,卻瞧見一向聽話的蘇蘭並未即刻去傳書,而是跪在了自己面前。“你,你,你做什麼?怎麼?瞧見幽蘭讓聖上幸了一夜,就以為她飛上了高枝兒了?你們一個一個都想著效仿她是不是?”
蘇蘭跪在地上,聽著娘娘歇斯底里蠻不講理的喝罵並不言聲兒。待袁氏罵完了,蘇蘭這才趴在地上叩了個頭,“娘娘,奴婢雖不知曉安公公那錦盒裡頭都寫的是什麼,不過,此時安公公就等在偏殿中,娘娘您吩咐傳信兒給舅爺,可不是讓人拿住了咱們的把柄麼?宮嬪私通外頭,那可是貶謫的大罪啊”
聽見蘇蘭這話,袁氏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她眼中那股子囂張的光芒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對呀忘了那老閹賊了”她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一顆心此時都墜到了谷底去。“你們三爺已入贅到了那戲子的家中,咱們袁家在京裡丟人都丟到了城外五十里了。如今,本宮再認了一個商人之女為義妹,還要跟太后請旨將這個義妹給了周氏賤人的駙馬做平妻,這不是活生生將本宮的臉皮拽到地上踩麼?太后娘娘竟然都依著她?她是個什麼東西?啊?不過就是個臭名滿京城的破落戶兒罷了太后娘娘是讓她灌了什麼迷魂湯了,連自己的親兒媳婦都不顧了,一心只顧著個野丫頭”
這話袁氏惠妃是吼出來的。蘇蘭愣住了,那捱了打的名喚菁蘭的也愣住了,在寢閣跪著的幽蘭愣了愣神兒,眼淚刷地就流下來了,她一邊兒笑著一邊兒擦眼淚。昨夜,就是在昨夜,聖上讓餘公公來柳芳殿,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要她去侍寢,她百般不願意,苦苦哀求惠妃放了她吧,她說她有青梅竹馬的勝哥在家裡等著她呢,還有兩載,只要兩載她就能出宮去,歡歡喜喜地跟勝哥拜堂成親了。
可是惠妃當時那是什麼眼神兒,那雙美麗的眼眸中竟像是藏了劇毒的鶴頂紅一般,餘公公走後,惠妃命人將她打扮妥當了,又將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拎出來細數了一遍,最後只說了句,“你若不好生伺候聖上,她們全都死。你若是乘機想勾引聖上,她們一樣兒是個死。”
“勝哥,勝哥,那毒婦,那毒婦她也有今日她也有今日”幽蘭再也忍不住眼淚,撲倒在地上緊捂住嘴哀哀痛哭起來。
“娘娘,您息怒啊安公公他就在偏殿呢。若是這些話讓他聽了去,回頭傳給了太后娘娘怕是太后又要訓斥娘娘了。”蘇蘭跟菁蘭跪在地上苦勸著袁氏惠妃。
“息怒?本宮如何息怒?本宮容易麼?這些年在宮中謹小慎微、步步小心,為了孝敬太后,本宮的哥哥從各地蒐羅來了多少奇珍異寶,難不成那些都是不要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