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織錦身後的小太監,織錦忙垂首一笑,解釋道:“這是營造司的奴才,來修窗子。”
弘曆仍舊盯著看了幾眼,忽聽靜嫻從後叫了聲:“皇上。”
許久不願意開口的靜嫻,今天竟然破天荒兒的開了口,他忙開心的向她走過去,關心問道:“朕瞧著你今日氣色不錯,可想吃什麼?”
靜嫻的心跳到了喉間,他尚且可以裝作啞巴,但若是弘曆讓他抬頭,那就……她不敢繼續想下去,忙搖了搖頭,淡淡一笑後便垂下了唇角,“臣妾只想看看園裡的花兒。”
靜嫻見皇上望向了窗外,忙給織錦使了個顏色,讓她將弘軒帶了下去,她餘光戀著那抹身影消失在門前,才又換做了一副冷麵孔,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第119章 (一百一十八)英雄難過美人關
關於令妃的事情不能操之過急,靜嫻的意思是罰了她三個月俸祿,禁足半年,滅一滅她的火氣。令妃禁足的時候,聽說嘉貴妃已經臥病在床兩個月了,只是頭暈腦脹,昏昏沉沉,別人都說她是得到了報應,心裡有鬼,只有靜嫻知曉事情的真相。
宮內的女人老的老,死的死,有的生病,有的禁足,太后曾無意提醒了幾句,靜嫻已經深懂其意,乾隆十六年,該選些“新鮮的花朵”裝點後宮了。
弘曆聽見靜嫻提起這些話,並未有多大感覺,只是心不在焉的說:“你看著辦吧。”
“慶貴人進宮已經許久,她一直以來都是恪守本分,皇上看是否也該給她晉晉位了。”單單指慶貴人一人,未免落下話柄,眼下僅有一位貴妃,若從眾妃中挑選一位,她寧可是一個直脾氣的舒妃,也半個字兒都不會提愉妃。她繼續說道:“還有舒妃剛剛誕下皇子,是否需要晉封?”
弘曆思忖了片刻,開口說:“慶貴人便晉封為慶嬪吧,至於舒妃,便先這樣吧。”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宮裡一直有個穎貴人,只是那個時候你去了景山,她剛進宮欽天監就說她與凝斕相沖,朕便將她指去給孝賢皇后守靈。過幾日便將她接回來,封為穎嬪吧!”
靜嫻好奇,三年後還能讓皇上親自記起來的人,定是有不尋常之處,只是這層面紗想必很快就會被揭穿。
這次選秀,並沒有相貌十分傾城傾國的女子,靜嫻看重的是她們的品行,而弘曆不知是上了年紀,還是排斥大選秀女,竟不再過問此事。
當靜嫻和織錦在花園中第一次見到穎嬪的時候,她倒是彬彬有禮,但就怕是第二個令妃,只見織錦神色異常的停留在了她的面頰上,那眉間一點硃砂痣盡顯嬌媚之態,嫋嫋楚腰像是洛神騰雲破霧般飄來,這般美態倒是讓人習以為常,只是……她竟然有著與先帝馮佳氏一模一樣的容顏。
事後,靜嫻知曉了此事,穎嬪冷冰冰的面孔還浮現在眼前,只是敵友尚分不清,就算弘曆對她百般寵愛,想必太后天天看著這副面孔,也定是厭煩至極。
靜嫻的肚子一天大過一天,她本就怕熱,天氣稍微熱些,除了請安便躲在了殿內,有幾次她去養心殿都看見穎嬪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弘曆,她竟然沒有一點點醋意,若是可以找到一個真心待他的人,也許心裡才會多些安心,才會毫無愧疚的跟弘軒遠走高飛,在她得到幸福的時候,她也希望他可以幸福。
幾個月轉眼間便過去了,勳達以為秋娘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忘記這段不屬於她的感情,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秋娘認定的死理兒任誰也無法勸服。
在迎來初冬的第一場雪時,勳達披上件衣服,正打算帶秋娘去看看雪景,便見到她的近身奴婢迎面跑來,一種不好的直覺在心裡翻滾,他忙跑了幾步迎上去問:“怎麼了?”
“錢公子,快,福晉在房中……自縊了。”
勳達如一陣疾風,猛地飄在迴廊中,直衝秋娘的房間,忙從一個奴婢的懷中奪過她,搖著她的身體,大叫:“秋娘,秋娘。”
那奴婢知趣的向門口迎接太醫,房內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秋娘的脖頸上一根深深的繩印,看的勳達心痛,他怎麼忘了,她以前為保清白不止一次吞金,弘軒便是她的命,當他不在人世的時候,她又怎能獨活呢?他的手指輕輕在她鼻尖試探了下,一顆心瞬間懸在半空,當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氣息後,心才落了地。
一邊是最好的兄弟情,一邊是最不捨的戀情,能讓秋娘不在做傻事的辦法只有一個,猶豫不決間,他拼命在心裡說服自己,秋娘如此愛他,一定會幫他們保守這個秘密。儘管她知曉真相後,他更加沒有了機會,但他只要她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