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中無人看出便好,若是不裝醉,我怕再像上次一樣,不知讓哪個妃子再推上臺,如今姑母不在,又有誰會為我說情?”靜嫻嘟了嘟嘴,表情可憐兮兮。
“你的這些小心思啊!縱使我不便為你說情,可額娘也心疼著你呢!”弘曆撫了撫靜嫻的髮絲。
靜嫻莞爾一笑,對弘曆道:“今兒可是除夕之夜,王爺快快去福晉房中吧。”每逢除夕等重要節日,公侯王爵都要去正妻房中同度,這便如同初一十五皇上必去皇后寢宮一般流傳至今。
“主子,王爺走遠了。”落微謹慎衝著靜嫻道。
靜嫻起身,穿上了鞋子,落微攙扶著她向柔兒房中走去,織錦悄聲吩咐著落微幾句,見兩人漸行漸遠,便吹滅了房中的蠟燭,坐在一旁慢慢守夜,她知曉主子待沁雪與柔兒如親生姐妹,今晚必定會看望,所以她也沒有多加勸阻,而現在的主子,越來越精明,她一路裝醉不是為了騙弘曆,而是要瞞著福晉,她與福晉是敵是友尚不知曉,當然不希望福晉看出自己這般多的心思。
冬去春來,“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支紅杏出牆來。”靜嫻望著柔兒院中的一隻紅杏盛開,豔若彩霞,她轉頭看著柔兒大腹便便,不忍心再讓她參合在事情中,便望著沁雪說:“春天來了,姐姐與我也該是去看看媛福晉了。”
沁雪會意,拍了拍柔兒的手,道:“妹妹先歇著,我們去去就回。”
柔兒輕輕點頭,拿了盤中的一顆酸棗嚼在口中。
富察雪媛這一病竟是幾月,沁雪說她根本不是身染風寒,而是在小格格早殤那年的頭七,她怕小格格不認識回來的路,說死都不關窗,那夜大雪紛飛,她在地下跪了整整一夜,如此便落下了病根,每逢冬日裡便虛弱的不能下榻。靜嫻看見雪媛面色仍帶著一絲憔悴,不禁對她有些憐憫之情,白髮人送黑髮人竟會讓一個女子的容貌衰老了幾歲,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狠了狠心,嘴角含笑:“媛姐姐身體可好些了?”
雪媛倒不是往昔般銳利了,她語氣緩和,緩緩笑著說:“冬日裡落下的病根,寒冬過去會好些,我想著過些時日便去看嫻福晉,未想到你卻先來了,真是失禮了。”
“媛姐姐哪裡話,未早些看姐姐才是嫻兒的不是。”靜嫻慢慢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放到雪媛面前,道:“媛姐姐收下這個禮物,便是原諒了妹妹。”雪媛開啟盒子,一塊雕琢著蓮花的白玉靜靜“綻放”在盒中,玉身通體渾白,只是玉身後的正中間有一點血沁,但這並不影響玉身的美觀。
沁雪在一旁附和道:“嫻妹妹如此誠心,媛姐姐便收下吧。”她指了指溪薇放在桌上的補藥,複道:“這些是我選的補藥,姐姐平日裡在飯後服用便可。”
“雪福晉的補藥我留下了,可……嫻福晉的白玉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下。”雪媛推遲道。
“白玉素有鎮靜、安神之功效。媛姐姐不收下,是否在怪我回府多日,並未探望姐姐?”靜嫻故意說。
“當然不是,那……我收下便是。”雪媛猶豫道。
靜嫻與沁雪松了一口氣,靜嫻看著雪媛緩緩道:“春日氣息舒爽,姐姐應多去外面走走。”
雪媛一笑,點了點頭,她捂嘴輕咳了幾聲,沁雪見狀,望了眼靜嫻,複道:“媛姐姐還是多歇息歇息吧,我們便不叨擾了。”
雪媛起身,身體搖搖欲晃,她忙讓月汐送了靜嫻和沁雪出門。靜嫻挽著沁雪的手漫步在青石路上,長長嘆了口氣,“怎麼了?心軟了?”沁雪溫柔問道。
靜嫻搖了搖頭,指著前方的院落問:“原來心蘭的住所可是有旁人住了?”
“旁人都避諱著那裡,只有黃氏不信鬼神之說,獨居那裡。”她疑惑複道:“不過,我倒是有一事不解,妹妹將心蘭的飾物送給雪媛,就不怕她認出來,反倒打一耙?”
靜嫻狡詐一笑,道:“首先,白玉乃心蘭貼身之物,想必她們不會見過,其次,世上同樣的物件多的很,再次,我在那玉身做了些手腳,此玉身後有一點血沁,就算她認得出來,又奈我如何?”
沁雪佩服的一笑:“妹妹的鬼主意多得很呢,不過看著她的眼神,倒好似不知情,如此你便可以繼續按著計劃行事了。”
靜嫻緩緩一笑,眸光凜冽:“我倒是相信前世因,今世果,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她既是相信小格格頭七會還魂,又怎會不信冤魂索命呢?”
沁雪拉了拉靜嫻的衣袖,看著突然從岔道走出來的黃氏,兩人嚇了一跳,停在原地不語。
非煙一襲琵琶襟百褶玉羅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