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讓你來跟我作伴兒來了?”
靜嫻掩鼻皺眉,看著這個髒亂不堪,口出汙言的人,完全與昔日的秀貴人不搭邊兒。
織錦拉住靜嫻向後退了一步,“主子小心腹中胎兒。”
秀貴人驚訝看著靜嫻,瘋顛的大笑:“你有孩子了?你怎麼有孩子了?”忽而,她面色兇狠,咬牙望著靜嫻,“你說過要護我孩子周全,你說過的,現在我沒有孩子了,你卻有了。我眼睜睜……眼睜睜的看著她沒了呼吸。你沒有救她,你沒有保護她。你騙我,你只是利用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靜嫻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見秀貴人直直衝來,小信子一把將她推的老遠,靜嫻忙攔住欲再次上前的小信子,“莫要傷了她。”
“嫻妃?”
靜嫻回頭,見一個面黃肌瘦的女人慢慢走來,那眼底帶著歲月劃過的痕跡,泛黃乾枯的髮絲垂在腰間,這樣的面龐十分眼熟,靜嫻一震,脫口而出:“你是……儀答應?”
幾人只顧凝視著儀答應,卻忘記已經慢慢站起的秀貴人,她迅速的衝向靜嫻,儀答應大喊了一句“小心”,便撲在靜嫻身前,一支七彩八寶鏤空金釵直直刺進了儀答應的胸膛,她從靜嫻的面前緩緩滑落到地下,用盡最後一句力氣嘲諷道:“活著……未……必……好。”
靜嫻猛然抬頭看著秀貴人,怒呵道:“本宮若是騙你,今日便不會來此。”
秀貴人悽然痛苦的哀嚎,那淒厲的哭聲像是悼念自己苦命的人生,她看著金釵上的血跡,用骨瘦如材的指頭抹去了殘留的血紅,輕聲喃喃:“這是我升為貴人時皇上相贈,皇上,哈哈……皇上。”
一股濃郁的血腥從她的喉間噴出,濺了靜嫻一臉,那一聲聲悽慘的“皇上”震徹上空,化為一縷烏雲盤旋在頭頂,那粘稠的血液從靜嫻的額頭滑到鼻尖,她木訥的望著這一切,她錯了嗎?她為了秀貴人腹中之子與柔兒鬧翻,她為了讓柔兒與永璋平安度日,想來這樣兩全其美的方法,可到頭來,一個恨她,一個要殺她,她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
靜嫻陷入深不見底的漩渦,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她怕,她怕再一次失去的感覺,她拼命叫著“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啊……”
“嫻兒,醒醒,嫻兒……”弘曆握緊靜嫻的手,左手撫著她的額頭。
靜嫻緩緩睜眼,熟悉的薰香,溫暖的面龐,她猛然撫住小腹,待觸控到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時,才心安的摟緊弘曆的脖子,“皇上,臣妾……對不起。”
“你膽子真大,懷有身孕竟然敢私自去冷宮,若是有個意外,叫朕如何是好?”
靜嫻委屈的抱緊弘曆,“臣妾知錯了,臣妾快當額娘了,想著昔日秀貴人失子失寵,便一時心軟,想去看看她。”
弘曆撫了撫靜嫻的頭,語氣轉柔:“你雖顧惜姐妹情,她卻未必下手留情,看她對慶貴人做過的一切,你還不長點教訓嗎?”
“皇上打算怎麼處理她們呢?”
“儀答應雖是罪無可赦,但念著她救你一命,便以貴人禮下葬吧,至於秀貴人,念在她為朕誕育過子嗣,便同以貴人禮下葬吧,朕看在年關將至,已是格外開恩了。”
“是,皇上是念舊情的人。”靜嫻貼著弘曆的胸膛才感覺到了十足的安全感,皇上的確是格外開恩了,昔日打入冷宮的妃子不過以一張卷席入葬。
萬里雪飄的臘月天,像是祭奠著舊的一年又要翻過,她站在高高的廊臺上望著偌大的紫禁城,既熟悉又陌生。年復一年,往昔不在,長嘆兮,空留餘念。
時光飛逝,韶華不在,靜嫻撫著已五個月大的小腹,在殿外漫步,忽見一隻紅嘴綠鸚鵡停在盛開的桃花枝頭。她上前一步,見它油亮亮的羽毛像是穿了一件小襖,一時間覺得好看,便叫小信子將它抓住放在了鸚鵡架上。
織錦一進殿內,便疑惑道:“這是主子從何處得來的?”
“也不知打哪飛來,便停在了咱們宮裡。”子衿回道。
織錦謹慎看了看,對靜嫻說:“主子懷有身孕,最好不要養小動物。”她湊近了靜嫻,望了眼她鼓鼓的小腹,低低說道:“事有蹊蹺,奴婢怕是有人故意為之。”
靜嫻立即收回了手,“本宮看它的確惹人喜愛,那本宮不碰便是,若無人來領,便將它掛在廊下圖個樂吧。”
織錦回頭對小信子說:“你去問問,可是哪個娘娘養的?順便讓太醫看看可否妥帖?”
小信子一點頭,便拎著它走了出去。
一盞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