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靜嫻本想趁著皇上不在宮中,偷偷去鍾粹宮看看柔兒,可還未出門,便看見小信子蹙眉欲言又止的樣子。
“一大清早的,你便這副模樣,可是出了什麼事?”靜嫻疑問道。
“奴才本不想告訴娘娘,但仔細一想,這裡面定有蹊蹺,索性還是告訴娘娘,娘娘也好有個對策。”他理了理思緒,緩緩道來:“今兒一早,奴才本是去內務府取些木炭,可路上卻聽見了些風言風語,說是主子不待見海貴人,故意燙傷了她的手腕。”
靜嫻冷笑一聲,“可有查出造謠的是誰?本宮當海貴人怎會巴巴上門討好,原來是逢場作戲,她是想趁皇上不在宮內時給本宮安上些濫用職權的罪名,旁人也不想想,就算本宮再不待見她,又怎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做出這等蠢事。”
“哎呀,主子,旁人哪裡有這等心思去猜想,左不過就是隨波逐流,人云亦云,更何況……若有人說主子要為純貴人報仇也不為過啊。”慘淡的愁色灑在織錦眉間。
“本宮猜想,好戲才剛開始,過幾日皇上就回來了,本宮還是養足精神等著這場戲吧。”靜嫻衝小信子招了下手,臨近他身旁,低低說了幾句話。只見小信子痛快應了聲,跑出永壽宮。
這幾日,太醫來請平安脈時,靜嫻便讓太醫取了凝脂膏交予海貴人,一者經太醫之手海貴人用的安心,二者靜嫻心裡放心。
臨近晌午的時候,一干人等站在宮門處迎接皇上與皇后的聖輦回宮,明黃的轎輦愈來愈近,吳書來跟在旁側輕掀轎簾,弘曆輕步踏出,衝站在最前方的沁雪與靜嫻一笑,又回眸忘了眼剛邁下轎輦的皇后,幾人一同去給太后娘娘請安,殿內不免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因著皇上與皇后娘娘舟車勞頓,便各自回宮了。
幾人散後,弘曆並未見到海貴人,便隨口問了句端茶的宮女,得知原因後他並未放在心上,而是在睡榻上小憩了一下。
宮內的流言蜚語如同涼風般傳播到了每個角落,門口的小太監不過將此告訴吳書來,卻不巧被殿中的弘曆聽見,晚間他翻牌子時,本想去永壽宮見見靜嫻,但若有所思間,食指一動,便翻了海貴人的牌子。
海貴人不似這些宮內的老人兒,她對弘曆是恭恭敬敬,當她聽到弘曆問出口的話,還是一震驚,“這幾日,朕不在宮中,但今日朕聽了些諱言穢語,不知是否為空穴來風。”
弘曆語氣凝重的問道:“你的手是如何傷的?”
安靜的氛圍使海貴人背後滲出了些冷汗,她不安的眼神躲開了弘曆的目光,有些吞吞吐吐:“臣妾……是臣妾在永壽宮不小心燙傷的。”
弘曆的話語帶些疑問在殿中飄蕩,“哦?你怎會如此不小心?”
“不過是臣妾失手打翻了茶盞罷了。”海貴人坐在桌前,雙手在桌底輕輕衝言碧勾了下食指,便忙掩在帕下。
“主子,主子怎如此委屈自己?奴婢心疼主子……”言碧上前幾步跪在海貴人身側頷首垂淚道,可她的話還未說完,海貴人便怒呵打斷,“言碧,不可胡言亂語,你先下去。”
“等等,朕想聽你說完。”弘曆制止了要走下去的言碧。
海貴人直直盯著言碧頷首的膽怯樣子,又轉頭看著弘曆凝重的神色,五臟六肺都在抖動。
“奴婢前幾日陪主子去給嫻妃娘娘請安,娘娘在閒談時,打翻了茶盞,剛好灑在了主子手上,可奴婢看的真切,明明是娘娘故意打翻茶盞。”言碧小心翼翼說道。
海貴人看著弘曆的面色越來越沉,忙跪地說道:“是臣妾笨嘴拙舌……”
“主子,這檔兒你還要委屈自己,若不是你知道了嫻妃和秀答應的事情,嫻妃何故加害於你?”
言碧的五官擠在一起,眉心蹙的老高。
弘曆來此,本就想探究些實情,他聽著言碧的一席話後,心中的疑惑如漣漪般擴散,他望著海貴人平緩說: “你且說說是怎麼回事?”
海貴人抬頭,眼中猶豫不決,緩兒,又低頭思索後才說道:“昔日臣妾與秀答應同住永和宮,自秀答應小產後,便時而瘋癲時而清醒,巧的是那日臣妾探望秀答應,不小心聽到秀答應說嫻妃曾許諾保住她的孩子,經臣妾再三探查,才從秀答應口中問出了實情,原是嫻妃以許諾保住秀答應的龍子為由,借青青投井一事一石二鳥,所以秀答應才聽命於嫻妃。所以……臣妾便成了他人的眼中釘。”
涼涼的夜風吹打著窗子,弘曆幽深的黑眸半信半疑的打量著海貴人楚楚可憐的嬌顏,他疲憊的轉了下脖子,拉著海貴人的手兩人慢慢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