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真誠,再配上他因連日在外奔波,吃不好睡不好而顯得有些瘦削憔悴的臉,真是任誰都會禁不住為他所感動,絕不會有半點懷疑他的真心。
齊少衍便是一臉的感動:“有二弟你這句話,大哥我便是一輩子只能待在墨竹院那巴掌大的地方,也心滿意足了!”
周太夫人和齊亨則是一臉的欣慰:“兄友弟恭,家和萬事興,你們兄弟能這般相親相愛,何愁咱們齊家不能發揚光大?”
齊少遊忙作出一臉的惶恐,謙虛道:“祖母與父親這樣說,真真是折殺兒子了,兒子不過只是盡了一點為人子為人弟者應盡的本分罷了,實在當不得二老這般誇讚。”
惶恐歸惶恐,謙虛歸謙虛,心下卻是得意不已,還好他當日見機得快,立馬將此事攬到了自己頭上,沒有讓旁人經手,不然可就麻煩大了。當然也得慶幸周邊的人的確沒聽說過那張瘋子,否則他光是做手腳,都得費好大功夫,如今他只不過在外面晃盪了幾日,什麼都不必做,便得到了父親的誇獎和那個瘸子的信任,何愁世子之位不手到擒來?
得意之餘,心下又禁不住對齊少衍升起幾分不屑來,先還只是腿瘸了,如今怎麼連腦子也跟著瘸了,竟妄想只憑一個夢,便治好了腿,好來要自己的強?事實證明,他果然是做夢!
當下祖孫父子幾人又閒話了幾句,便要各自散去。
冷不防卻聽得一個聲音喊道:“好生糊塗的一家子,豈不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道理?罷罷罷,誰叫我老瘋子專愛醫治有緣人呢,今兒個說不得又要破一回例,自己個兒送上門了!”
那聲音聽起來頗為蒼老沙啞,一聽便知說話之人年紀定已不輕,最重要的是,那聲音似是遠在天邊,卻又似是近在耳邊,明明此刻齊亨等人就身處內宅,離外面至少幾百丈,偏竟聽得是一清二楚。
周太夫人上了年紀的人,最是信那些神佛的,尤其又聽得那說話之人自稱‘老瘋子’,哪裡還耐得住?忙不迭便道:“想來這說話之人便是咱們苦苦找尋的那位神醫了,這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快快著人請進來!”
齊亨雖將信將疑,覺得此事也未免太巧了,但想著自家身處如此深宅,便是有人真要裝神弄鬼,以內力傳音,也不能一傳就是幾百丈,那得多深厚的內力?只怕世間根本沒有那樣本事的人,想是冥冥中真有天意亦未可知,便揚聲吩咐道:“即刻使人去請進來!”
惟有齊少遊一臉的陰晴不定,暗地裡幾乎不曾將一口銀牙悉數咬碎。他就知道,那個瘸子既然巴巴的裝神弄鬼,就必定還有後著,果然就應在了這裡,他此番真真是太輕敵太大意了,還得儘快拿出一個萬全的應對之策來才是!
又忍不住暗自冷笑加希冀,那個瘸子都瘸了二十幾年了,連太醫院專治骨科的太醫都說治不好了,他就不信那個所謂張瘋子有通天的本事,真能讓枯木再逢春,他且等著看笑話兒罷!
——饒是已到了如此地步,齊少遊依然未曾往‘齊少衍的雙腿根本就沒病,他根本就是一個正常人’上想過,畢竟當年寧夫人給他下的藥本就是無藥可解的,太醫給他瞧腿時,他們的人也是從頭至尾伺候在側,根本就做不了假的!
齊少遊之前的得意和這會子的陰晴不定,齊少衍從頭至尾都是盡收眼底了的,就忍不住暗自冷笑起來。他早料到他不會真盡心盡力為他去尋人了,他也壓根兒沒指望過他,所以一開始便安排好了今日這一出,如今看來,效果比預期的還要好。
但面上卻半點不露,只是一臉的驚喜和難以置信,瞧在旁人眼裡,就似是高興傻了一般。
不多一會兒,便有小子領著一個頭發胡子都花白了,亂糟糟貼在頭臉上,衣衫襤褸,腰上掛一個大葫蘆,走路歪歪斜斜,一走近便讓人聞見難聞酒味兒和其他說不出來味道,反正就是很難聞氣息的老頭兒進來,想來就是那張瘋子了。
所幸屋內眾女眷早伺候著周太夫人迴避了,只餘下幾個上了年紀的粗使婆子伺候,不然瞧見張瘋子這副模樣兒,只怕不嚇死,也噁心死過去了!
齊少遊第一個就忍不住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來,若非礙於齊亨還在,亦想知道這張瘋子看了齊少衍的腿後到底怎麼說,到底能不能治好他,他當下就要離開,如今說不得只能以手掩鼻,勉強忍耐了。
便是齊少衍也忍不住露出了懷疑的神色來,就這樣一個邋里邋遢的糟老頭子,真能治好自己的腿?
當然,他與齊少遊不同,他是裝的。
惟有齊亨城府深,畢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