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遊都是西寧侯府惟一的嫡子,不出意外,將來西寧侯府整個都是他的,他又豈能沒有幾個死忠心腹追隨?
周珺琬心下雖為齊少衍擔憂,但更多的卻是慶幸今晚上又可以不必與齊少遊同床共枕了,齊少衍是不曾細細與她說過他接下來究竟會怎麼做,但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他一定早已是成竹在胸,齊少遊那點上不得檯面的小心思小算計,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
她於是叫了人擺飯,因齊少遊是臨時決定不在她屋裡吃的,廚房那邊來不及傳話,齊少遊的份例菜照例送了來,她一個人吃便委實太多了些,遂命文媽媽與錦繡坐下,主僕三人一道吃了頓豐盛的晚餐。愛豦穬劇
一時飯畢,周珺琬正一邊與文媽媽說閒話兒,一邊在屋內慢走行食,就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回二奶奶,綠意姐姐來了!”
周珺琬心裡一動,只當是齊少衍有什麼話打發綠意過來說,忙道:“快請進來!”
小丫鬟應聲而去,很快便引著綠意走了進來。文媽媽知機,很快找藉口將屋內眾伺候之人都打發了,她自己則站到了門口去,雙眼機警的掃視著四方,絕不給有心人以半點可乘之機。
屋內綠意見眾人都退了下去,方矮身給周珺琬行禮:“見過二奶奶!”她今兒個穿了件蝴蝶絆扣斜襟領的緞襖,頭髮簪了蝴蝶展翅銜珠的釵子,略一行動釵子上的垂珠便隨之微微顫動,頗撩人心絃。然無論是她的神色,還是她說話的語氣,都若有似無帶著幾分幽怨,以致她整個人都少了幾分生氣。
周珺琬沒法假裝沒看到綠意眉間的幽怨,更沒法阻止自己去想她為什麼會這般幽怨,難道是齊少衍待她不夠好?可她不是齊少衍惟一的通房,能主墨竹院大半的事嗎?那她為什麼還要幽怨?會不會是怕齊少衍真“治好”了腿,他身邊就絕不會僅只她一個女人了?
想到綠意是齊少衍身邊惟一的女人,周珺琬心裡一下子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兒,她忙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笑向綠意道:“姑娘不必客氣,請坐!”又親自動手給她沏了一杯茶。
綠意雙手接過她遞上的茶盅,又屈膝謝了座,方斜簽著身子在椅子上坐了,笑道:“奴婢這會子過來,沒有打擾到二奶奶休息罷?”雖是在笑,然那笑卻多少透著幾分勉強。
周珺琬不欲去深究她的笑為何會勉強了,直接切入正題道:“不知道姑娘這會子過來,可是大爺有什麼吩咐?”
話音剛落,就見綠意的笑已是越發勉強,眉間的幽怨更是滿得要溢位來,片刻方自袖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紫檀木金漆描鳳匣,雙手奉上澀聲道:“大爺吩咐奴婢與二奶奶送東西來,東西就在盒子裡了,還請二奶奶查收!”
什麼東西要弄得這般神神秘秘的?周珺琬心下狐疑,倒是顧不上去理會綠意的哀怨了,接過盒子便開啟了。
卻見裡面是一張紙,展開之後,方看清其上所寫乃是一首琴譜,曲名赫然是《鳳求凰》!
周珺琬不由怔了一下,別人不知道如今的她不會彈琴,齊少衍卻是知道的,何以卻命綠意送了一首琴譜來,還是《鳳求凰》這種高難度,琴技沒有一定造詣之人根本不敢嘗試的曲目……火石電光中,她一下子明白過來,隨即想到了昨晚上他那些似是而非,大有深意的話。
難怪綠意方才一進門便滿臉的幽怨,難怪她看她的眼神不時透出一股怨恨,就算只是轉瞬即逝,她依然感覺到了……原來她早已看過盒子裡的東西,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周珺琬的兩頰瞬間滾燙起來,再面對綠意時,也不自覺生出幾分心虛來,只得不自然的合上盒子,儘量自持的笑向後者道:“東西我已收到了,請姑娘代我多謝大爺!”說完端起茶盅。
東西既已送到,綠意也不想再多待,見周珺琬端了茶,便順勢起身道:“既是如此,大爺跟前兒原一刻少不得奴婢,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屈膝施了一禮,便轉身自去了。
餘下周珺琬直至她都離開老半天了,方慢慢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就見自己手上還牢牢握著那個小匣子,當即觸電一般將其扔到了榻上。
齊少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難道不知道他們之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嗎?雖說他和她都是肩負著血海深仇的人,害他們的亦都是他們最親的人,從這一點來說,他們的確同病相憐,但他卻終究是要做大事的人,她則只想報完大仇便尋一個安靜的地方了此殘生;更不要說他們彼此的身份有如雲泥,她更是他名分上的弟媳,他們又怎麼可能在一起?!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將來真在一起了,還有綠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