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即便不可遏制的湧上了一股怒意來,如齊少衍方才所說,這樣私密事,也是可以隨意告訴旁人的?哪怕那人是他宛若親生的結義大哥也不該啊,這畢竟不是他自己的隱私,而是她的隱私,他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在事先問都沒問過她的情況下,便說與旁人知曉了?那個旁人是他結義的大哥不假,與她卻是半文錢的關係也沒有!
周珺琬就忍不住冷笑起來,涼涼反問道:“原來大爺還知道這樣私密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該告訴旁人,就算要告訴旁人,也要先徵得我同意的?”
當初她之所以將此事告訴齊少衍,乃是出於迫不得已的下下策,並不代表她就真願意將此事告訴他,事實上,她巴不得此事誰也不知道,那樣她也不至於如今但凡面對齊少衍時,都會覺得自己跟沒穿衣服似的,毫無底氣無所遁形了,誰能想到他自己知道也就罷了,竟還轉頭就告訴了別人!
見周珺琬滿臉怒色的出言諷刺,齊少衍心裡的歉疚不由更深了,想了想,因又說道:“此番之事,的確是我不對,你再生氣也是應當的,只是事已至此,我便是說什麼也只能是枉然。我惟一能向你保證的,便是我大哥絕不會再將此事透露於第四人知曉,還請你千萬放心!”他雖自認算不得什麼正人君子,背信棄義的事卻是向來做不出來也不屑做的,奈何如今已做了,當下惟一能做的,便只能是竭盡所能求得受害者的原諒了。
周珺琬話音落下的同時,心裡其實已經後悔了。
平心而論,若是換做她處在齊少衍的立場,面對自己打小一塊兒長大,宛若親生的結義大哥,尤其結義大哥還很為自己擔心時,她十有八九也會忍不住將事情的真相說與後者知道的,他的所作所為,不過人之常情罷了;況說句不好聽的,齊少衍就算告訴了他大哥她的真實身份又怎麼樣,只要他不說,她便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如今他肯在事後第一時間告訴她,並好言好語的希望能得到她的見諒,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她還要怎麼樣?
難道還能真為此與他撕破臉不成?她大仇不報了除非!齊少衍在她復仇的過程中對她的幫助和起到的作用且先不論,她致命的把柄還捏在人家手上呢,誠然真鬧翻了齊少衍也未必討得了好去,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傻子她也沒興趣做!
這般一想,周珺琬心中的氣不自覺已消了幾分,只是仍有幾分意難平就是了,因此語氣猶有幾分不好,但畢竟比之方才要緩和得多:“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希望大爺這次真能說到做到,再不將此事透露於第四人知曉!”
齊少衍都已做好無論她說什麼難聽話都無條件受著的準備了,不想到頭來她卻什麼都沒說,只淡淡噎了他一句,感激之餘,禁不住又添了幾分愧疚,片刻方肅色沉聲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儘可放心!”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話一出,就等於是他對周珺琬做了承諾,而他,是向來都不輕易對人許諾的。
周珺琬卻不知道自己已無意得到了齊少衍的承諾,她只是見他說得認真,頗有誠意,心下的不悅又散去了幾分,是以點頭應了,又問:“大爺可還有別的事?若沒有的話,我便先告辭了,出來這麼久了,再不回去,只怕就要惹人生疑了。”尤其現在她又搖身一變成了當家奶奶,就算只是當家人之一,到底比先前引人矚目了許多,明裡暗裡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的小院呢,出來得久了,的確容易露馬腳,她不得不比先前更小心許多。
齊少衍自然也知道她不宜出來得太久,雖心裡覺得還有話要說,一時間嘴上又說不出來,只得點頭道:“既是如此,你且先回去罷,以後若有什麼事,只管使你奶孃去找綠意即可。”
周珺琬忙又點頭應了,去到門外叫了文媽媽,主僕兩個四下裡打量了一番,見並無可疑之處後,方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回了倚松院。
萬幸齊少遊還未回來,主僕兩個忙洗漱了一番,換上家常衣衫後,才坐下說起私房話兒來。
文媽媽自然是要問周珺琬才齊少衍都跟她說了什麼的,周珺琬原便無心瞞她,不待她問完,已一五一十與她說道起來,末了忿忿道:“世人都說女人的嘴巴是沒鎖的門,什麼話都關不住,如今看來,男人的嘴巴才真是那沒鎖的門呢!”尤其齊少衍看起來那般淡漠話少之人,想不到也與那三姑六婆無異!
說得文媽媽大舒一口氣如釋重負之餘,——她也以為齊少衍這般急著找周珺琬,定是有十萬火急之事,禁不住笑了起來:“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
見周珺琬猶有幾分不豫,忙又低聲勸道:“大爺也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