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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10、九 。。。

口氣。轉瞬又陷入悵然。

胤禩到底還是為她生了一場病。是為她,抑或為這一連串的事故,胤禩說不清。情竇初開無非如此,七分意氣,三分真情。好在胤禩是一點即通的人,他知道一切過往皆禁不起歲月消磨,曾經滄海亦不過如此。他還年輕,還有脫胎換骨的力量,一場病算什麼。

那場雨終於落了下來,昏沉沉的天夾著閃電霹靂,好似撕開帷幕露出的天光。胤禩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數月來的愛恨痴嗔攪作一缸色彩,化為混沌中晨昏不辨的夢影。冥冥中覺得有女人來了,一邊解著雨蓑一邊向丫頭們探問他的情形,他的虹膜上好像落了一層灰,看不真是什麼人,只是頭重得難受。那雙手涼涼的,搭上他滾燙的額頭,他覺得舒坦,嘬了嘬嘴巴。看到那人,彷彿獲得了人生最大的安慰,他所有的剛強都心甘情願地融化在這雙手的撫慰下了。

“額娘。”他喚道,支撐著起身。

“你躺著,不用管我,我本不該來,只是不放心。”良妃道,已然淚盈於睫。

“兒子沒事,”胤禩寬慰她,鼻子也酸了,“只是,很想額娘,許久未見了。”

良妃摟著他,輕聲道:“額娘對不起你,額娘什麼也給不了你。”

胤禩依偎著她,眼睛疲憊地合上,“額娘,我好冷。”

“不怕,額娘摟著禩兒。”她輕輕拍著他的背,輕吟道,“狼來了,虎來了,馬猴跳過牆來了。寶貝寶貝怕不怕?閉上眼睛別哭了。”

他已睡著,卻兀自喃喃:“我好恨,可不得不認他們做我的父母兄弟,我要讓他們知道,我雖卑微,亦不可欺,我捨得,即便是心愛之人。”

良妃摸著他的發,泣道,“這麼大的紫禁城,只有咱們娘倆相依為命,額娘也不想你這一輩子倚刀仗劍地往前衝啊,有時候真想我當年沒遇見你阿瑪,沒有你,那樣兒多好啊。可人生怎會事事盡如人意,得不到你喜歡的女人,你會抱憾,但倘是由著性子來,興許你連命都丟了。額娘等著你快長大,要有出息,起碼在這紫禁城裡做一個不受欺負的人。”

雨停了,良妃要回宮,春曉連忙打著羊角燈趕出來,衝良妃喊道:“我送送娘娘去。”良妃也不推託,反而停下等她,春曉一路扶侍著良妃出兆祥所,良妃忽然問道:“那東西扔了沒有?”春曉瞟一眼後面的隨從,低聲道:“娘娘放心吧。”

良妃道:“胤禩認準了那是東宮的東西?”

“上回隨侍暢春園,奴婢親眼見暹羅使臣朝貢這種香給太子,太子說用慣了,主子和其他皇子們還說這味兒衝來著。這樣怪的香味,一聞就忘不了。”

良妃點頭,“別怪咱陰,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分開也是早晚的事。”

10、九 。。。

曉道:“這下主子可以安心娶大格格了。”

“你不用擔心,胤禩是明白人,早晚會明白你的好。”

春曉低頭道:“奴婢只想一心一意伺候主子。”

一心一意,真是難得的。良妃心下道。她出了兆祥所的西角門,遙聽暢音閣的胡琴聲繚繞傳來,有女聲和道:“不知何事縈懷抱,夢也何曾到謝橋……”

新建的皇八子府邸要辦婚事,裹了一襲紅裝,彷彿女人包過鳳仙花的指甲,透著滲進縫隙的洗不褪的喜氣。長長的抄手遊廊望不到盡頭,廊柱與紅燈籠一字列開,輕風拂過,燈籠穗子沉甸甸微擺過去,彷彿吹不動這份尊貴和磅礴。康熙朝的皇子們開衙建府,是戰前擂鼓般的成人禮,玉簫金琯奏出的皆是成王敗寇和不進則退的樂章。

胤禩大婚當日,胤禟在廊下走過去,摸著這些花梨木柱子,他想自己將來要蓋金絲楠木的,還得是整根兒的,跟紫禁城裡一樣。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兒去了,兄弟和親眷一概不見。忽然聽見這院裡東耳房有細膩的聲音在唸詩:“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

胤禟尋聲望去,獨見一個女孩,二八年紀,不知誰家親眷,清白的香雲紗蓮花鑲滾氅,外罩湖藍的如意偏襟馬甲,頭髮挽上去,只一肩垂下兩根髮辮,更顯得嬌俏可人,手執一個料絲繡球花燈,正在唸上面的詩句。胤禟登時來了精神,提高嗓門道:“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到得還來別無事,廬山煙雨浙江潮。蘇東坡的詩句,寫得最好的是這句未到千般恨不消,想必人間怨偶最深的恨意也不過如此吧。”女孩一驚,卻並不怕,反而一笑,道:“這句是不觀廬山煙雨錢塘潮就會抱憾終生的意思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