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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佛一幀歲月的書籤,算算年光應該是前年貼上去的,正是田田的生年。她眼中泛起些母愛的笑意,說道,以前都沒見人貼過這玩意,沒成想貼一對小狗,就來了你這麼只小狗崽。田田一把手撕下窗花叼進嘴裡去,寶琪忙打她手道,賤嘴,餓死鬼投胎呀,也不嫌腌臢。這時小丫頭捻兒跑來稟報,十四福晉來了。

燕燕不愛笑,即便是到了該笑的地方也繃著一張臉,那種清幽的品格有種震徹人心的感染力,所以有冷美人之稱,這冷傲的氣質遮掩了她五官上的瑕疵,其實她的眉目口鼻倒是挑剔不出不足,不過合起來亦沒什麼驚豔之處,只算個四平八穩的美人,況且年紀太小,骨骼未見出落,遠看還是一副肉團團的孩子臉蛋,不見什麼風致。跟她對照的是寶琪,寶琪面盤上的骨架好似個沒做好的陶丕,一上來便大起大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其餘的一切均為緩解這副粗闊的骨骼而生。那均勻細緻的皮肉是恰到好處的緩衝,唇像一片側切的漿果,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彷彿最後的題款,標明系出名門的身價,哪怕眼袋都顯出細密如絲的憂鬱。彷彿那硬朗的面盤

19、九 。。。

架子不是天工的誤筆,卻是為了塑造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氣女子。看寶琪第一眼的人往往覺得她面上是有一種缺陷的,久了便越發耐看。燕燕初見寶琪,也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八嫂的額頭太高,顴骨又太闊,倒是有些英氣。”她說這句的時候,胤禵正埋頭吃飯,尋思了一下答道,“是呢,以前怎麼沒留意。”餘下便反覆回味著寶琪的模樣,覺得很可愛,全然沒有體味出燕燕所謂的“英氣”是一個貶喻。

寶琪道:“人都說你是玲瓏的心肝、穩重的性情,十四還真是福氣。”

燕燕道,“嫂子多有抬愛,燕燕再好,跟您比也是十不及一的。胤禵都說,八嫂是個裡外品格再齊全沒有的人,讓我多學著點。”

雖說是客套,但摘引自小叔子的話,寶琪總覺得很彆扭,“我出閣那會兒,十四還是個毛孩子,如今也娶媳婦了,還真是快,以後他們是哥四個,咱們也是四個人了。”

“去熱河那會兒,聽九嫂說八嫂身子不爽,本來一家人難得湊一處,偏偏少了你,真是美中不足。”

“我打小就有虛損之症,尤其是秋天,虛火總是結在喉嚨上,話都講不出半句。”

“正好我們從熱河回來,有人孝敬了方中地黃,胤禵囑咐我給嫂子們送過來,潤燥清火最好。”

“這麼小的事,虧得你還惦記著,吩咐下人來就是了。”

“嫂子別嫌我無事忙才是呢。可是胤禵說,別整日裡閒在家裡,多到嫂子們那裡走走,在他看來,他跟八哥他們親,我也必得跟嫂子們親。”

寶琪笑道,“他是個實心人,你煩悶了只管來,我和瑞玉比你虛長几歲,錦端跟你是差不多的,她們也常來,咱們幾個妯娌都不見外的。”二人正敘到酣處,捻兒又報,九爺來了,在外廳等。燕燕侷促起來,寶琪思量了下說道,“八爺這會兒在立雪齋呢,你讓他過那邊去吧,我這兒都是女眷,多有不便。”

捻兒回道:“九爺還帶了一個道士模樣的人。”

寶琪道,“我知道,按我的意思回話就是了。”

燕燕問道,哪裡來的道士?

寶琪說,倒是有點來頭,是個名噪京師的相士,叫張明德。

張明德除了諳熟那套陰陽術數的看家本事以外,鼻子也特別靈,所以他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料,一個人,八字命理是根基,容止氣息是浮相,二者缺一不可。他在京師做相士出了名,出入於貴胄宗室、鐘鼎世家,亦被奉為座上賓。越是仕宦亨通的大官,越是有種種諱莫如深的隱秘,只有藉助於讖緯之術才可以解,所以他愈見吃得開了。慢慢地,他真是覺得鼻子比周易重要,於是往往見縫插針,曲意逢迎,讓人

19、九 。。。

辨不清真假。他自認是見過大陣仗的,但那天去九阿哥府,還是暈頭轉向了,轎子抬進幾道朱漆大門,換步行又過了幾進跨院、七扭八拐的垂花門、小角門、穿山廊、夾道和花園子,倒彷彿相同地方濾了幾遍,卻還沒有見著正主,天色愈見晚了,看不真道路,他忽而發覺廊子不知何時傍了一面水,放眼望去是片不小的內湖,廊子盡頭是假山石中闢出的臺階,臺階逼仄細小,宛如犬牙,旋轉著通向臨水小榭的二層,何公公忽然回身道,您悠著點來,九爺就在裡邊呢。

他聽出何瓜子兒這話一語雙關,便鄭重整了整衣衫,小心提襟而上,眼前忽而燈火通照,軒榭闊朗已現在他眼前,廳堂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