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多位身份不俗的熟客,只說要歇業一日。
放眼天下,賓客上門卻放著生意不做的店家,這天下能有幾個?
被婉言相拒的客人反而更起了豔羨心理,停留在附近茶樓飯莊,期盼著,馮掌櫃改了主意開門迎客,可惜,至此之後,直至黃昏將近時,才有兩個孩子開門出來,在門外空地上放起了風箏。
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女孩十來歲,面容俏麗、衣著精緻,十足的美人胚子,男孩年歲小一些,一襲僧袍,亮亮的腦袋,配著清秀的五官,也頗不俗。這時天氣,並不宜於放風箏,兩個孩子卻顯然並不在意,依舊玩得興高采烈,歡聲笑語不斷。鄰家的孩童心癢圍攏觀看,兩個孩子也不厭嫌,邀約著,很快,一堆孩子便玩在了一起,玩得肆意,因此誰也未曾留意到街角風馳電掣而來的一輛馬車,待到發覺,馬車近在面前,早已無暇閃避。
眼看慘禍就要發生,大人小孩驚喊聲中,只見那女孩輕盈躍起,將距離馬蹄最近的一個小男孩揪開,而那小和尚折身站在馬車側前方,馬步下壓,推掌迎向馬腹,馬兒嘶鳴聲中,馬車的方向生生改變,只是去勢不消,小和尚反掌抓住韁繩,頓時憋紅了一張小臉。女孩隨即躍至小和尚身邊,抓住韁繩,合力欲令馬車停下,可惜畢竟人小力弱,馬車去勢太急,反而扯動兩個孩子拖曳而起。危急中,幾聲輕喝,兩道人影自臨江閣三樓視窗躍下,倏忽而至,只是瞬息之間,便將馬車制住,車廂在慣性下往一側橫移,幾乎翻倒。那兩人一人緊握韁繩在手,馬兒雖然受驚躁動,卻寸步不能移動,另一人護住兩個孩子,避至安全距離。兩大兩小一齊將目光投注在了那馬車廂上。
車廂門簾掀起,一個看來養尊處優的年輕男人滿臉驚怒探出頭來,張口就罵:“什麼人!好大的膽,敢阻了小爺的車?傷了小爺,不想活了?”
“你為何不講道理?”那小女孩板了臉,正氣凜然地,聲音脆生生,煞是好聽,“明明是你先有錯,鬧市街頭,縱車疾馳,幾乎傷了我們夥伴,你先道歉!”
年輕人聞言大怒:“你等可知小爺是誰?要小爺道歉,吃了熊心豹膽了?”
護著孩子的男子這時微笑著朝年輕人抱拳,道:“這位公子,孩子年幼,說話無禮,還請見諒。”說著,朝早已讓出的道路示意,隨後領了兩個孩子就要離開。那小女孩撇撇嘴,朝那年輕人扔去輕蔑一眼,跟著男子轉身。
不料,那年輕人更不依饒,怒道:“站住!驚了小爺車駕,這便想走麼?……”
小女孩止住腳步,眉頭緊蹙,扭頭往著年輕人,正要說什麼,身旁男子牽了她手,輕聲道:“雨珠兒,莫惹事,當心主子罰你抄寫經書。”
雨珠兒一愣,吐吐舌頭,朝一旁捂嘴偷笑的智真踢了一腳。
他們這麼輕言細語,表情自在,顯然全不把那年輕人放在眼中,年輕人愈發惱怒,遣了隨後而來的家僕氣勢洶洶地圍上來,存心要將事態鬧大。
有圍觀的人好心,湊上前,向雨珠兒身旁的男子輕聲說明那年輕人是新任太子少傅的侄兒,因有一向驕縱橫行,勸說不要惹他,賠幾句軟話,退讓開去,免得吃虧之後還無處聲討。
聽完這話,那男子卻是微微一笑,坦然道:“無妨的,多謝好意。”
話音未落,伴著幾聲清淺的笑,一個身穿紫袍的男人不知何時走過來,笑吟吟地望著那個據說是太子少傅侄兒的年輕人和家僕們,介面道:“自然是無妨的。若我是你,卻需想想,你要打的人,可是惹得起的?若是打了,你這太子少傅的侄兒還做不做得成?”說著,手撫著下巴,愜意地笑起來,彷彿已看見什麼極為可笑的事情。
那年輕人正要發作,紫袍男子漫不經心地又接道:“這女娃是臨江閣老闆的心頭肉,小和尚是少林方丈的關門弟子,我可是不敢惹的。”一句話未完,已經令那年輕人變了臉色。
年輕人雖然驕橫,顯然並不愚蠢,扭頭看了看臨江閣的大門,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又是一變,咬咬牙,召喚了從人便要離去。偏巧這時,臨江閣出來一個人,揮著一張銀票跑過來。
“公子慢走!”馮掌櫃朝年輕人遞上銀票,“東家說了,傷了您的馬,弄壞了您的馬車,這是賠償。”
年輕人驚疑不定,遲疑著不敢伸手。
馮掌櫃又說:“還有位客人要小人帶句話,公子只管拿了銀票,明日他自會向太子少傅要回。”
年輕人慘白了臉,朝著臨江閣看了又看。
紫袍男子笑嘻嘻地拍拍他肩膀:“小子,快快回去